慧，主要是于私人的恩怨。如果为着照顾情去顺从对方，放弃改革朝政、实现中兴的大计，那显然是不可以的。顾呆明明知这一，却毫不抗争，还试图促使自己也跟着他盲从曲附，黄宗羲觉得，这就未免懦弱得过分了。

“嗯，太冲！”顾杲又低声敦促说。

黄宗羲猛地站起，一句激烈的指责也冲到了嘴边。只是由于周镳那气吁吁的模样临时闯了中，他才勉忍住了。但是，继续在屋里呆下去，却使他到气闷难当，于是他铁青着脸，猛然转过，大步向外走去。虽然吃了一惊的顾呆和雷演祚在背后i车声发呼唤，他都再也没有回。

二

“什么，密之回来啦？”陈贞慧一把抓住余怀的胳臂，又惊又喜地问“如今他在哪儿？什么时候回来的？”

这是在方以智回到南京之后第三天的上午，余怀到兵衙门来找陈贞慧报信。

没等门，他就迫不及待地把消息向朋友说了，陈贞慧一听，竞在大街上忘情地叫声来。

由于从昨天夜里起，本来起码要持续上大半个月的梅雨季节，乎意料地提前结束了。云满布的天空，仿佛来了一把无形的扫帚，转之间就给打扫得净净。隐没了多日的太，重新脸来。如今迎着人们的睛，那积未的街，那墙后面的各树木，以及房屋上的鸱吻和瓦，正在五月的晴空下一齐愉快地闪着光，树丛听得见有鹧鸪在叫。

“密之是初五到的。”余怀回答“下暂且借寓在李十娘的寒秀斋里。弟见过他之后，便即时过来告知兄。可兄这贵衙的门槛也太了！前日、昨日弟都来过，可门公说兄不在，死活不给通传，害得弟为这事差儿没把两条跑断！”

“哦，这可真是太有劳兄了！”陈贞慧连忙拱手歉“不过，也别怪门公。

这两日，弟确实不在衙里，一天到晚跟着史公满城地跑，又是拜客，又是上清议堂去会议。兄可知，监国命内阁从速草拟新政哩！史公又是极认真的人，事事都要亲力亲为。所以跟着他，就别指望清闲得了！”陈贞慧嘴上诉着苦，可是看得来，对于前这际遇，他颇为满意与自得。

余怀眨眨睛，不无羡慕地说：“这一次，没想到史公还能当上了首辅。兄这个幕宾，可算是真的当着了！”

陈贞慧摇摇手，神情一变而为严肃：“像这幕宾，好是捞不着的，但得一申报效社稷的夙愿，也总算忙得其所就是——咦，方密之是怎么逃回来的，兄可还没说哩！他是单一人，还是连家眷也带回来了？“余怀收回目光，苦笑一声，说：“他么，是单一人，家眷都丢在北京了！不过，这事说来话长，先找个所，再坐下谈。”

“哦，好的，那么就请…哎，算了，我们不如这就去访密之，边走边谈，把朝宗也叫来，一去！”陈贞慧显得兴致，而且有急不可待。

“什么，朝宗也在这里？怪不得这两日弟去找他，却颠倒找不着，连房东也不知他上哪儿去了，却原来——”“啊哈！兄原来还不知，皆因都察院的副宪张大人新了太宰，朝宗已夤缘了吏，如今也起了幕宾。他倒净，连行李也不搬就住了去——这不，就在前那个门，兄且稍候，待弟去叫他来！”

说完，陈贞慧就赶几步，径自到吏的门上去涉。看来，这一带的衙门他已经走得相当熟稔，片刻之后，果然把侯方域带了回来。

“既然如此，那么我等如今便去访他好了！”大约陈贞慧已经把情况说了，所以侯方域一边同余怀见礼，一边首先表示同意。然后又转向陈贞慧：“其实，兄即使不来，弟也要去找兄的。近日听到些动静，真是岂有此理！”

“噢，什么动静？”陈贞慧诧异地问。

侯方域把手一摆：“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走吧，待会儿再说，如今且听听方密之是怎么逃回来的。可别说，只怕还真不容易哩——淡心，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