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楼梯上的顾阿婆

第一个故事发生在我读小学三年级的时候。我家在老房子第三进的二楼上，那上面原本住有4家人家，靠着楼梯的一家不久前搬走了。我家左边是腾阿婆一家，右边是廖阿姨一家，一楼有公用的烧饭和吃饭的地方。因为我爸妈是双职工，我妈那时还常上三班，所以他们就托腾阿婆照应我。腾阿婆那时大约六十岁，shen材矮小，但jing1神矍铄，整天笑呵呵的。她是个老式的人，没有受过什么教育，只认识不多的几个字。她还很“迷信”经常要嘱咐我和她的孙子小华：“我们住的可是个老房子哦！老房子里有许多我们看不到的东西。你俩可不要太淘气，小心冲撞了太岁，到时候哭都来不及！”小华比我小两岁，我们都很顽pi，听了阿婆的话，总是嘴里胡luan答应着，背过shen去就互相zuo鬼脸，谁也不当一回事。

有一天吃过晚饭才五点，我妈去上夜班，我爸也临时去加班了。那时是夏天，天黑得晚，天气又热，许多人都在外面的巷子里乘凉。腾阿婆也带着小华和我躺在外面的竹椅上乘凉。chui了一会niu，我突然想起我还有一篇作文没写完，就站起shen，对腾阿婆说了一声，然后走进老房子里去了。

走过第一进和第二进，我打开了第三进的木门。一阵穿堂风chui过，我gan觉后背凉飕飕的，而且觉得好像有人在我shen后朝我脖子里chui气。我以为是淘气的小华在捉弄我，就停下脚步，扭过tou向shen后望。昏暗的光线下，只模模糊糊分辨得chu前两进的人家放在公用走廊上的木凳和自行车的lun廓。老房子里静悄悄的，没有人，一个人影也没有！我挠了挠tou，不好意思地笑笑，快步走了进去。只要穿过几家人家合用的厨房兼饭厅，再走完一段大约十几级的公用木楼梯就可以到我家了。我边走边想着怎么写那篇作文的结尾，在离楼梯还有两米远的地方，忽然看见有一个穿着崭新的、像老式绸缎被面一样的长袖衫ku的老太太正弯着腰，费力地去拿地上的两个黑乎乎的东西。她颤巍巍的，满tou的白樊分显yan；她的yan睛可能不好，正抖抖嗦嗦地在那儿摸索着。我觉得她的背影很yan熟，就没多想，走过去说：“阿婆，你要拿什么？我来帮你拿吧！”“好啊！帮我…把热水瓶拿上来。”她没回tou，慢慢地直起腰，顾自往楼梯上走。我弯下腰一看，那两个黑乎乎的东西果然是热水瓶，我两手提起瓶，咦，真轻啊！难dao忘了冲水进去？我跟在她的后面踏上了楼梯，一级，两级，三级…楼梯上回响着我的脚步声。奇怪，她怎么没有脚步声呢？我一边随口问dao：“阿婆，你是住在哪儿的呀？”一边在想：她往我们楼上走，是楼上哪一家的？难dao是新搬来的吗？我怎么没看见今天有谁搬家啊？我正在瞎想，她听到了我的话，却突然停住了。我差一点撞上她的后背，只听她幽幽地说：“小星星，是…我啊！我才走了没多久，你就认不chu我了吗？”她慢慢回过tou来，额tou上有两dao如刀疤一样的长而shen的皱纹，yan神忧伤，面容很慈祥。我两yan圆睁，浑shen汗maogengen竖了起来。不可能！她是我们楼上靠楼梯的、不久前搬走的那家的…顾阿婆！…可是，她死了起码有三个月了！

“小星星，怎么啦？…我想着回来看看你们啊！他们都忙，也不肯陪我。这不，连热水都没了。还是小星星好，帮阿婆把热水瓶拿上来！”她说着竟向我伸chu手来，想摸摸我的tou。她的语气、动作甚至说的话都是我非常熟悉的，我就觉得她好象还是活生生的。我呆呆地站在楼梯上，直到额上chu2到了一片刺骨的冰凉才终于回过神来。顾阿婆的手像一块生铁，黝黑、冰冷没有一丝热度，她不会再有以前那样的温暖了！我猛地向后一退，一脚踏空，一pigu摔在黑泥的砖地上，手上的东西也甩在了地上。我也顾不得看自己摔得怎么样了，一骨碌爬起来，疯了一样逃chu去。“小星星，别跑…”耳边隐约传来顾阿婆的声音。不是她，不可能！我闭上yan，跑得更快了，居然在走dao里什么东西也没撞上，一口气跑chu了大门。

“干嘛？后面有老虎追你吗？”我睁开yan，气都chuan不过来，心tiao得像在下冰雹。“有…有…”我就是说不chu完整的话来。腾阿婆看着我吓得煞白的脸，觉得不对劲了；“别急，慢慢说。你怎么啦？不是去写作文吗？怎么又跑chu来了？”“楼梯…楼梯那儿，我…我看见顾…顾阿婆了！”“什么？顾阿婆？”腾阿婆的脸也白了白“这孩子，别瞎说。顾阿婆去另一个世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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