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家，心里总是不安。“

何姑姑“倒是个贴的丫…既如此，你便去吧。”

晨盘膝打坐，功行三十六周天后，睁开了睛。

这的底实在太差，先天就是孱弱，后天又失之调养——晨本是小人家，父母早早过世，靠宗族周济，能混个温饱已然不错，哪里谈得上什么养生？

她极为失望地叹了气，内力增长非常缓慢，和前世那一日千里的程，不可同日而语。虽然招式的领悟通彻透明，可要是没有劲内力，本无从施展。

她走到窗边，微凉的夜风从窗纸的隙中来，让人脑一清。

这间是她的寝居，自那日何姑姑派下差事，她就住到了这里。转间，十数日过去了。

这十几天可说是异常平静。白日里差事不重，就是除草浇等等，那些修剪艺、草培育，几个老太监起来就绰绰有余了。不过何姑姑说，他们的手艺虽然看得过，就是岁数太大了，看着年老衰，却连个徒弟也没传下，真要是没了，可找不着谁来替。

这里不是什么吃香的地方，平日里对着泥土石块，主娘娘们来玩赏时，却有规矩要避在一旁，是以一般人想的遇见贵人，纯属妄想奇谈。

晨却是自得其乐，不见这些贵人，也省了麻烦，这间单独的寝居，更是让她如鱼得。

就是这骨实在太差…她无声地叹息着，想起前世里惊才绝艳，又得遇名师，然后，就是…

微弱的烛火在微风拂动下飘摇不定，映着窗前的少女，孤单萧索。

她神怔忡，喜悦，悲伤，惘然，还有，最后的决绝。

她再也忍耐不住，毅然起，推开了大门。

初的夜，仍是寒冷寂寥。天地，仿佛都陷了沉睡。

幽黑近蓝的天空中，星在顽的闪烁，千万年的佻脱，近乎无穷的冷峻。

她隐在黑暗中，悄无声息的，朝着更东的幽中走去。

这幽一直蜿蜒，沿自己屋后走了一阵，四周越发荒芜，蒿草渐渐没膝，脚下的路在月光下却也依稀可辨。

一墙隔断了去路，中央那栅栏铁门，已经是斑驳生锈。

晨想了想，还是没有以细枝开锁，虽然这易如反掌。

她脚下步法奇异，只是在墙一，就到了另一端。

墙的另一端。

何姑姑说，你要住的房舍在最东面，偏远幽寂，无人愿意居住，只能了库房。

那么，姑姑，最东面往东，是什么地方？

是废弃的室。

好好的，怎么废了？

那是先朝的室，都曾是辉煌清，令人眩目。三十四年前，鞑靼人攻下了京城，在这里烧杀掠，宗室受辱，天下恸哭，一夜间，万千殿，都成了废墟残垣。

前朝…姑姑，一间也不是本朝的吗？

她在黑夜中，不疾不徐地行走，脚踩在腐朽的落叶上，发轻微的声响。

月亮隐没在云中，宽阔而笔直的大，延续到不远。

远，黑黢黢的废弃殿，仿若死去的兽。

而越来越近的，却是…

她微笑，想起何姑姑瞬间惨白的脸。

那只是一瞬间的变化，随即，恢复原样。

小丫！瞎问些什么呢！告诉你，可千万不能去那里…不然，前朝千万冤鬼，作祟起来…

她从死寂森的大走下，面前的是一座巍峨典雅的所在。

门上方悬有一块匾额，半挂着摇摇坠，上面被刀剑划得稀烂，原有的字迹，全不可见。

自古成王败寇，连块匾额也要毁去，气量未免太小…

雕成飞天凤纹的乌木廊，在岁月风尘的袭扰下，已不再闪亮，鲛绡裁成的窗纱，已经肮脏得不成样，轻轻推开殿门，吱呀的声响，显示它的衰老。地下的泥尘，铺起厚厚一层。

晨偏过去，看了看更远前朝的废墟，中块垒只化作一句：“原来，都是灰尘，没什么不同。”

三十四年的，二十六年的，本来就没什么不同。

岁月侵蚀了一切，灰尘把所有谎言遮掩住，也就成了千万年的人间。

大殿中，仍可见往日的繁华威仪。金玉御座仍在中央，诸般宝，一样不少，都蒙上了一层灰垢。想来，自那一夜后，再无人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