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独,需要伴侣,需要籍,需要温情,需要。
“从前,我总怕爹爹会卖了我。爹爹总是笑我傻,说我胡思想。”阿迟低语“ 可是后来,素心不就被祖父卖了?仲凯,我见到素心了,我怕,我很怕…”
张劢猛把阿迟抱怀里,抱得“莫怕,有我呢。”他嘴变很笨,反反复复就是这一句“莫怕,有我”阿迟听着这单调而笨拙许诺,心灵同一样,丰盈而温。
正月二十九,千挑万选黄吉日,魏国公府隆重到灯市大街徐家放了大定。一抬又一抬覆着大红绸缎聘礼抬徐家,洋溢着喜庆之气。
徐郴、陆芸一开始是兴,后来有傻,再后来就是疼了:仲凯这傻女婿到底准备了多少聘礼,从隅中到日中,屋里堆满了,院里也堆满了,还没完呢?
“魏国公聘夫人,那能不隆重么。”街上闹很,行人驻足,议论纷纷“百多年国公府,开国元勋,何等富贵!他家先祖,原来南京时太祖皇帝连莫愁湖都赏了,是整个莫愁湖!”
羡慕完,替古人担忧“如今京城这习气,聘礼有多少,嫁妆得翻倍吧?徐家也不知有没有家底,陪不陪起。这要是照着聘礼陪送,估摸着就把徐家搬空了。”
“徐侍郎是不是要学眉州苏由,破家嫁女?”有数名看着文绉绉士猜测“为了嫁女儿,倾家产,颇为不值!”
“宋人富嫁女,皆因嫁妆属‘妻财’,夫家不得染指。”有学问人不少,博古通今“如今我朝律法可大不相同,嫁妆是否属妻财,律例不曾明示。”
一直到日央时分,聘礼过完,行人又围观许久,议论许久,天黑透了,方慢慢散去。“聘礼看过了,到今年腊月看嫁妆!”这些闲人们,对徐家大小、魏国公夫人嫁妆,充满了好奇。
徐三太太这天是专程到灯市大街“帮忙”,其实就是看闹。这天徐三太太可算开了界,回到正门大街之后,对着徐次辅、殷夫人绘声绘讲述“…衣料是别提了,全是上好,且装满满当当,连手都伸不去;硕大、圆珍珠,莹柔和,光可鉴人,难得是差不多一般大小!红宝石、蓝宝石、翡翠、玛瑙,应有有;那镶祖母绿玉带,镶猫睛宝冠,看人都直了。”
“后,是一只活大雁!”三太太公公面前本是屏声敛气,今儿来劲了,眉飞舞“这大冬天,大雁打哪儿来?媳妇听说,是女婿亲手猎呢。咱们素华有福气,看看,夫家对她多好!”徐次辅拈须微笑,心中满意。张劢此人“抑抑威仪,维德之隅”,仪表堂堂礼彬彬,为人品德很端正,确是佳婿。如今听来,对素华、对徐家还颇为看重,那自然好了。
素心窝窝嫁了,素华这亲事可要风风光光!张家这聘礼既如此下功夫,素华嫁妆不能差了,夫人金丝账给添上,自己再额外添些珍奇古董、店铺田庄,务必要为徐家挣颜面。
殷夫人半晌没反应过来。国公府聘礼自己也见过不只一回两回了,没听说这般这般丰厚、这般张扬、这般奢华!聘礼,不就是例行果、茶、酒、祭品、金银玉、衣料、摆件等么?公侯人家怎么了,聘礼也不过如此。
有儿有女人家,是娶媳妇费大,还是嫁闺女费大?本不用问,十家里有九家半都是嫁闺女费大!嫁妆费钱,聘礼不过尔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