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被小董占去,方锥其,焉舍得复锥之?捋胡者,意其嘴于必与之相亲,故迁怒于胡。”
此谓不得已而思其次。】就揪着半边胡,像牵羊的一般拉着,【陈造变羊,尚不至此狼狈。】衣服也没有穿,披着床被,拉上去了。古人说:好事不门,恶事传千里。这是他衙门里事,不知怎么就传来。第二日就有人写谣言歌儿,贴在两府里照上。我还记得是四句,是:夫人半夜闹书斋,遭锥实可哀。
谁虬髯将去半,县公风厉何在哉!
不想被府尹大老爷知了,说他为民父母,怎纵容内眷半夜到外边,加他不禁两个字,取了职名,封门听参。喜老爷着了急,他同大老爷事的堂官雪太爷名叫雪机,素常好,他托人去问雪太爷,说本地乡绅中谁同大老爷契厚,好去求了来说情。雪太爷说:‘大老爷情倔犟,是个铁面无私的人,从来不听情面。如今只有一条路,舅老爷新近才到,叫他寻着舅老爷的门路,向太太求求情,太太若对大老爷一说,一天大事都完了。’喜老爷就烦雪太爷送了舅老爷一分重礼,舅老爷向太太说了。太太也不知向大老爷怎样说,就不得知。【这一句顿挫的好,若详详细细的讲,他衙中内里的事,外人如何得知备细?】那日大老爷坐在穿堂上尽着神,摇着沉,【画个有心事的样。】恰好本房吏上去呈稿,大老爷看了,说:‘这件事我正在这里为难,今日太太再三说,叫我饶了喜知县罢,本府想,既取了他的职名要参,怎么好忽然歇了,若不听太太的话参了上去,太太若知?笑:本府又是喜知县之后车了,你的主意怎么说?’那本房:‘大老爷取喜知县职名,阖属皆知,忽然中止,俨有情弊,恐科两衙门知不便。’大老爷:‘我在踌躇,正是为此呢。’本房:‘如今只好当着太太说饶了他,瞒着暗暗参了上去,等旨意下来,太太也便没法了。’大老爷连连:‘你这主意有理。’正赞着,忽见大老爷上,像个黑老鸦一般,一翅飞得老远,落在地下。众人忙看,原来是大老爷的纱帽,再回看大老爷时,不知太太如何知了,【雪机者,机也,前既机与喜知县,此机与主母不待言矣。】拿着个槌走来,在大老爷脑后一下把纱帽打得飞去,大老爷震昏了,就伏在公案上,那本房见势不好,一抬,见太太的槌已对脑门劈下来,他叫了一声不好,忙把一歪,连耳朵带肩膀早捱了一下,得了命就往外跑。太太拎着槌便往大堂上撵。众家爷们跪了一地,拦住禀:‘求太太给老爷留面,外边多少书办衙役看着,太太如何得去?’太太还不依,亏得走一二十个家娘们来苦哀求,才去了。家爷们也把大老爷扶了去。顷刻,雪太爷来吩咐:‘喜知县兔参,照旧开门理事。’大老爷的名字叫都三畏,说是畏天命,畏大人,畏圣人之言。如今人叫他都四畏,说兼畏夫人了。又还有人称他都元帅的。喜老爷虽造化,保住了功名,近来了禁,他成了犯人,但是堂,在阁后监押着,退堂便一齐上去。他原是一嘴胡,因去了半边,不像模样,索剃掉了,他成了光下颏,好不难看,乍见竟认他不得。这些时走路把腰弯着,我先以为或是打伤了腰?我有一个朋友在他衙门里当差,前日向我说,如今喜老爷但门,拿他个喜图南的名字图书,【余先谓此知县何故姓喜,今见其名,方知所谓。】印在上,回来要验看。若是掉了便了不得,所以如今走路弯着腰。”
说了,众人大笑。
童自大听了这一段话,心中暗想:“可见如今世上也没一个不怕老婆的,官的人都怕到这个地位,又何况于我,我今后只是一味小心,凡事顺着他,再没有无缘无故只打骂的理。”
他拿定了这主意。他的一壶茶早已吃完,又要了两壶也呷了,了个满肚,与了四文茶钱回家,不题。
再说魏如豹送童自大去后,心中喜:这个啬鬼,从来连也没有扰过他一杯,今日却也得了他个包儿,方才我若些,再要推辞,他情就收了回去。昨晚我那娘着了恼,今日个大大的东,请他一请,陪个不是,大约就好了,况且衙门中也无事,早些回去罢。
了衙门,到一个钱桌上,腰中取那包儿,打开一看,掂掂约有二钱重,却红不红黄不黄的颜,那錾上还上了些铜青,递与柜上一看,那人笑:“我店铺中只换银不换金,你拿到首饰笼上去换。”
魏如豹:“难一些银气也没有,你夹开来看看?”
那人夹开来又看了一看,足足四成,:“要换便换,不换请别去照顾。”
魏如豹暗骂了几声吝鬼。这样银也拿来送人,没奈何,:“换了罢。”
那人一称,只得一钱八分,【本是二钱,因是财主家戥,短了二分,穷人的戥或不至此。】换了几十文钱。算算买别的不够,买了三斤,用了二十四文,打了二斤烧酒,也是二十四文,拎了回来。
刚到家门,他妻师氏正在门内看看街上两条大狮狗链在一。【师氏看狮狗链帮,也可谓以类聚。】正看得有趣,一见了他来,怒问【打断兴,宜乎该怒。】:“你替谁卖的酒?”
魏如豹正低着走,猛听得这一声,吓了一撺,几乎把酒瓶掉在地下,定了定神,陪着笑挣了一会。挣几句来:“我见娘这几日熬淡得慌,心里急得了不得,今日造化,得了几分银,买二斤打斤酒来孝敬你。”
那妇人咽了一唾,登时一个恶鬼脸变笑嘻嘻的庞儿。:“好,好,我正想些炖丝瓜吃呢,才过去一个菜担,你叫来,问可有丝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