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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回承衣钵为衣shi计1(2/10)

第四件:‘篾片东翁’。这四个字我更在行。不要说叫我奉承,虽使我添痈舐痔,我的比别人伸得还长些。不但于此,就是叫我尝粪,也只得就学勾践了。

二人言下而定。宦实犹恐过后有变,就择了吉期,烦相厚的当媒通信,到期拜谢。又择日请酒,纳采下聘,礼币甚丰,定下了才放了心。宦实以为儿攀了这样一门好媳妇,那里知是亲家翁使的一肚猴。【祖晋朝阿智故事。】这宦萼到了十三四岁时方延师教训。那先生姓游名系字混公,【名与字俱佳,何今日此辈之多也。】是在宦家一个显要朋友谋了荐书来的,宦实一来看情面,二来他原不望成名,不过说我这样大人家,且又是科甲门第,岂有不请先生教儿之理。图一个念书名,故不计好歹,就留下他教

那秘诀一个字就说:‘松。’我又何苦去他?倘得罪了学生,他望着父母说先生利害,父母心疼儿,恐怕拘坏了他,一时把二个山字磊起来,这把馆就像喇嘛的帽,黄到了。非徒无益,反害之。这‘松’字是第一件要遵了。

第五件是:‘小心待馆童’。这有何难,我岂但馆童而已哉?连阖府大叔,长于我者兄事之,倍于我者父事之,何愁不得其心哉?”

第三件三个字是:‘不要通’。这个不过说先生太通了,遇见愚卤的学生,难以为情。况且人太通了,满腹珠玑,岂肯无耻的勾当,去骗馆糓篾东家?馆就有不妥了。要馆把稳,所以说不要通。但这三个字与我合拍之极,不用去学。此时拿了去上剐桩要我通起来也不能够,可见我先生,竟是秃和尚,天生成的。

第二件两个字是:‘揸鬔。’这两个字妙绝,古至如今的人,不要说是先生要穿得面面,以起东家之敬,就是傍人看见这样面人,可是混学钱骗饭吃的人?定要揸揸鬔鬔,馆才得稳。就不是先生,如今人很浅,势利太重,见穿得略褴褛些,虽至亲好友,他向着你只作半个揖;穿得华丽起来,人见了一躬到地,畏而敬之。况我把持衙门,越要盛服。不但官府肯听说话,人见我面,他来寻我的更多。这一副齐整行万万少不得的了。我曾经记得唐朝有一个人,不知叫甚名字,他曾有一首诗:而今不用好文章,只要胡须及胖长。

想定了主意。

古人说:知者莫若父。那宦实岂不知儿是个蠢虫?但因是独,不得不疼。况家中富贵二字已将到了极,只要他大了度得来,宗嗣不绝就罢了。心中也虚着,将来显要人家谁肯把女儿他,门低微的又不屑同他结亲,正常常以此事踌躇。今听见候太常这话,心中甚喜,忙对:“老年台尊见差了。弟与老年台何等年谊,多年契厚,何此言?弟虽知府上有一位闺秀,但恐老年台将来要回贵省,老年嫂不舍令远留在此。二者因豚儿顽钝,不足坦府上东床之腹。虽有蒹葭倚玉之心,但不敢启齿耳。倘蒙老年台俯结丝罗,”

那游混公是个捐纳的秀才,要他的才学一二三万万不能,四五六是考得起的。【好秀才。】自到了馆中,见宦萼是大老的公,又是纵惯了的。他虽名曰生员,乃畜生之生,圆活之圆,全没有丝毫品行。把这位徒只是一味奉承,不敢稍加拘

当年已是如此,又何况于今日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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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太常此想,真是择婿良方。不但是想女夫,且存许多仁德之念,《应经》云:“人有善念,天必从之。”

那宦萼在馆中每日只好坐得一两个时辰,这一两个时辰之内还是吃果、打瞌睡而已,读书不过是借他名上的。一句“人之初”

【心中有欺人之念,故此反被人欺,其宦实之谓欤?然而宦实还算好人。】那候太常忙还礼,:“既老年台不弃,替女儿结此终大事,是妙极的了。”

说到这里,一躬,:“愚夫妇佩无荆”

个女婿,后来就如他这丑恶,谅也反悔不得。”

一日,他偶到宦实家来,对坐闲谈。真是个姻缘凑巧,宦萼已八九岁了,偶然来顽耍,一个将三十来岁的仆妇背着他。【仆妇也,何必下一年纪,因后日教导宦萼,故此提明耳。】他手中拿着个拨郎鼓儿,【学还未曾上,便知播鼗舞,真神童。】几个丫跟着,拿着银盘堆着果的,拿着鬼脸竹儿的,还有一个拿着汗巾,贴跟着,不住替他揩鼻涕。【令人笑倒。这个形状画也画不也。】侯太常一见,便笑着对宦实【这一个笑字写得理。说违心之言,故忍不住先笑也。】:“弟看这位年侄生得着实敦厚有福,后来大有造化,不在老年台之下。弟倒有个小女,但恨衙门冷淡,官闲俸薄,不敢攀结。当面失此佳婿为可惜耳。”

又想:“女儿这个样了,到个聪明儿郎,不但误了人家儿。将来决不能相安。倒是觅一个痴痴蠢蠢的为妙。”

更有一般堪羡,衣裳浆得帮帮。

他有了这几密诀,熟习于,所以宦实、宦萼暨阖家之人,莫一个不喜他,数年之中毫无闲言。他教那宦萼整整读了三年,一本《三字经》方完,完了从新又理,理了重复又念。又读了二年余,尚犹不能记全。【宦萼读了五年书,《三字经》不能全记,还算好资。我见人读了一世的书,连孝弟忠信礼义廉耻八个字全记不得者多甚,又将奈何?】宦萼自己以为已经读过数遍,普天下才恐也无赛于我,因此再也不去念别书。那游混公也不敢劝他再念别书。因因循循,不觉宦萼年已二十。虽然长成一条壮大汉,还是浑然天,一毫人事不知。【后之享福,焉知不因此。】他丈人侯太常因年老了,无意功名,告了病要回故乡。女儿也二十岁了,宦家迎娶。宦实见儿呆呆牣牣,穿衣吃饭还要佣人,如何娶得媳妇,甚是着急。【宦实尚有知之明,过士英远矣。】没奈何了,与夫人艾氏商议,叫自幼带宦萼的寡仆妇,名唤司富,【名甚佳。】有四十来岁了,【即前抱宦萼将三十岁之妇也。宦萼八九岁他将三十岁,今宦萼二十岁他四十来岁。此等无关系,一笔不错。】吩咐夜间教他成亲的那妙技。那司富一者不敢违主母之命,

他不但不曾误了人家儿,还成全了女儿,一生享福,皆此一念之所致也。】他与宦实是同榜同年,往来契密。他每常也见过宦萼,忽然想起,:“那孩儿真是个蠢了。况他父亲既是年谊,且又是现任侍,恰是门当对。改日遇巧,须如此如此,不愁他不我彀中。”

三个字,教上千遍,他只是不会。更有妙,起先教着他,还跟着念。后来他听厌烦了,任你怎么教,他并不声,惟而已。【生公说法,顽石,人以为异僧。游混公竟教得宦萼,也算异师。】游混公也没法了,又不敢呵叱他,凭他读也罢,不读也罢。那宦实又是溺的人,以为儿是现成的恩荫,现成的纱帽,何必苦难去读书。况古人说,何必读书然后谓学。他纵一字不识,伏我的财势,将来不愁不富贵,所以总不稽查。那游混公也自有个主意,说:“他父母既不严,我又何苦与他为难,况我不过一年,只要束修不少,每日只要酒。且我名虽秀才,不过名而已。况这连年替人证走衙门,拿轿折酒饭,把书本久已丢去。若忙忙把《三字经》教完了,教到《四书》时,倘字难认,一时教不来,公倒也混过去了,若被傍人听,传东家耳中,我这馆就有几分不妥。况且如今先生的有五字秘诀,缺一不可,何不遵而行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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