积得无数,怎肯在这险地放着?故在京城买了大宅,留下儿看家。他见儿尚年幼,恐人偷他的银,将历来所挣的宦,齐五十万来。着他的一个大家吴义,叫银匠倾五百两一个的大锭,共倾一千锭,以为传家之。况且这样大银是人再偷不去,即有大伙来打劫,他能拿得几个?庶几可以放心。
不想吴义串通银匠,将银三百两铸成空壳,内中了二百两黑铅。他知主人公的银,只有聚起来再没有用去的。这项大锭是万不动的,何妨分惠落得偷下了,他也无从查考。士英欺君罔上,刻薄属吏小民,辛辛苦苦挣了一生,了这些贼赃,却被吴义欺瞒着他,轻轻巧巧,一丝力气不费,将及分去一半。他将这些大锭都留在家中收贮,他只同妻妾们在任上。他中又有个成算,若贼再来赐顾,十分挡不住,便把任上所蓄弃了,只同妻妾跑回来,还不失为富家翁。
且说台娶亲之日,养氏把成亲的话教了他有几千遍,他只翻着白,大张着嘴,也不答应。把那养氏急得咬牙切齿,一一的汗。把嘴都说豁了,他只当不曾听见,那养氏也没法。家下这些男女何尝不知公是娶妻没用的,但主人的意思谁敢阻劝?
新人门,拜堂行礼,杯合卺,都是媪养氏指。拉他作揖他作揖,他叩他叩,就像提偶戏的一般。那香姑以为自己生得如此有才而且,父亲必定替他觅一个风佳婿。谁知嫁了这样个人形而兽质的件,由不得泪如雨下,傍人都看不过意。质见亲家不在家,要奉承老亲翁,亲自送女儿过门。惟有他见了这位贤坦,欣欣然:“真好女婿,不愧为贵家公,浑厚有福,与寻常人家弟自是不同。”
到了晚间,养氏附着台的耳,又嘱了他许多话。【谆谆至嘱,奈公听之眇眇而弗晓,其奈何哉?】急急又推他坐,替他把上下衣服脱了,放他睡下,然后带了门去。这香姑恨填臆,但到了这里,料不去。或者他略通些枕席上之事,也还可聊解数年之郁。先还坐着等新郎来替他解带宽衣,些成亲的伎俩。不想坐了一会,总不见他动手。看那位新郎时,已鼾呼大睡到华胥国去矣。他没奈何,自己脱去上盖,拉过一个枕来,在这一气忿忿和衣而卧。千思万想,一夜无眠。次日清晨起来,只是痛哭。那养氏再三劝着,才肯梳洗面,一日连茶饭也不吃,泪不。这养氏甚是不忍,劝他:“你既嫁了来,哭也无益。虽然不是对,也没奈何了。”
遂低低向他:“他从幼就呆,到如今这样大,穿衣吃饭还要我教。大约成亲的事他是一丝不知的。我昨日传授他几千百遍,他仍不懂得。你们既是夫妻了,还怕甚么羞?你到床上教他,他或者也就会了,这个事是别人替你教不得的。”
那香姑听了这话,也就会意,住了些哭。
到了晚间,养氏又替台脱光,放他睡下。又向香姑低低的:“你们天长地久的夫妻,不要羞了。你放老辣些,教导教导他。”
劝他脱了衣服,也叫他一睡了,将被替他二人盖上,自己才去了。氏想着养氏的话,他虽呆,难人生在世连这件事都是不省的,就呆到这地位不成?倘或教会了他这桩本事,夜间也还可以消遣。想替他说,料不中用。不若我拿手去摸摸是个甚么样,一来见见识面。二者或经我手,他竟知兴,也不可知。遂伸手到他腰中去摸。他虽然看小说知此生在腰下,却不知长在何?自小腹之下顺手摸去。不想他指甲尖长,刚刚把他戳了一下。台大叫起来,下床去。大叫:“妈妈,不好了哟,快些来救我哟。”
养氏方才要睡,听见了,不知何故,忙跑来一看,见他光的坐在地下。养氏问他:“你不睡,跑下地来甚么了”
他:“我怕那个人哟,他要掐我的呢,我不同他睡哟。”
那氏先见他了下去大叫不知何故,倒吓了一。及听见他说这个话,羞愧得无地可。那养氏听说,知是他所教的事了,忙喝:“不要胡说,好好上床去睡吧。”
他只吆喝:“我怕他哟,我怕他哟。我不同此人睡,我到外去睡哟。”
养氏见他嘴里混说,也怕羞了香姑,只得一面:“不许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