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有留人,幽静可。客至每留恋不忍去,然浅迫只可容数人。龙,去贵州省城五里,浅窄不可游。省城之皆广陆河下乌江者也。
自省以西,山川迥异,皆各各自生,不相联络,无复依回瞻顾之状。田皆石底,上惟尺土,五日不雨,则苗枯槁。世所谓雨师好黔,言黔中无五日不雨也。良由彼苍人之至,惟恐禾荒民饥,故常以雨滋之。
贵州省城,明初设立贵州宣司,至隆庆中改为贵府。环城九里七分,自南至北街甚辟,市肆咸聚。从来皆谓滇南重地,而取于黔中一线。设黔省,总为通滇计。然二百余年,黔常多事,不及滇云之盛也。天启二年二月初七日,西安酋寇省城,至十月初一日围始解。议于旧城外联筑一城,以护城外居民。周九里三分,于天启四年工竣。
黔省苗蛮类甚多,有:苗、东苗、西苗、牧羊苗、青苗、白苗、谷蔺苗、紫姜苗、平伐苗、夭苗、九黑苗、红苗、生苗、罗汉苗、苗、黑罗罗、白罗罗、八番苗、打牙犵狫、剪犵狫、本狫家苗、土人苗、桐人、羊犷苗、杨保苗、蛮人苗、狗耳龙家苗、镫龙家苗、僰人、宋家、蔡家。共三十余,风俗各异。
惟宋家、蔡家、镫龙家,乃战国时楚伐宋、蔡、龙三国,俘其民放之南激,而为苗者。知中原礼义,衣服祭祖,婚嫁丧葬,揖让退,一禀于周。而苗、东苗、西苗、牯羊苗四淳朴外,其余者皆不可以礼法教,惟土司官威刑始得以制之。
诸苗中(犭中)家最恶而险,通汉语,知汉书,到皆有其。盖其商买于诸苗之中,如徽人绍人之于中原也。然秉匪良,专造药,蛊毒。构结生苗,劫掠百姓,为害最烈。捕则窜箐,无从追缉。生苗者,不服土官黔束。无目,雄而者即为长。或聚至数百人,即僭号称帝,俨然冕旒黄衣而端拱于荒山之巅,以受数百之朝贺而呼万岁。官兵至,则遁而之他山。逢人即杀,见即劫去,有司官或统人四面截杀则尽之矣。他日又有群聚者,仍然焚掠。
而(犭中)家多通诸苗之言,多识僰人之文。复诱而内地,劫杀商贾,为害不可胜言。苗俗每岁孟月,男女各丽服相率月。男芦笙于前以为导,女振铎于后以为应。连袂把臂,盘施宛转,各有行列,终日不。暮则挈所私归,谑狼笑歌,比晓乃散。聘赀视女妍媸而定多寡,必生然后归于大家。惟红苗为甚,每至立日,择男女之丽者,扮各故事以迎于市为乐。男之丽者,即古之潘安宋朝有不及焉。女之丽者,汉之飞燕唐之太真亦无能其上矣。此女,购之者,当以千计而始首肯。男皆不乐为龙君,有犯之者,辄自杀。惟此一事,乃中国之所不及也。
每冬月,苗女采刺梨市货人,得浙江楚豫客买之,苗女喜曰利市,谓得佳客易也。本省人买则倍其价。江南人或之,则举筐以赠,曰“莫离”莫离者,华言“与你有宿缘”
也。或有调戏之者,则大怒曰:“落勿浑。”
落勿浑者,华言“没廉耻”
也。
山峒中诸苗男女见有鲜衣弩仆从呼拥而至者,举家皆而拜。有不知者,辄大声呼曰:“快来睨汉郎。”
睨者,视也。汉郎者,汉官也。或下过其家乞火,必举家男女跪而奉之,其慕中国如此。威清卫有两尖峰平地突起,俱千仞,上各有庙。每仲,游者络绎。平坝所有珍珠泉,又名岛泉。平时无,焚楮帛,则泉涌如沸,数仞。天台山有神女庙,女冠所居。翠树菁葱,颇可游览。有泉一勺,即十万人饮之不竭。
安顺州,在元为习安州。城围九里,市皆宏敞壮丽。人家以白石为墙,石片为瓦,估人云集远胜贵。昔尝立省会于此,因秤土轻重不及贵,故舍此从彼。附郭有普定卫,明初设普定军民指挥使司以襟带三州,其权甚重。故黔民但言普定而不知有安顺,威之所慑久矣。安顺乃黔西孔也,西关四十五里有龙井。每年立秋日,井内发声如鼓,闻数十里,名龙打鼓,主来岁雨多。至安庄卫,此路山川又一变矣。山如麻,俱万仞。山巅突起,其峰如槊如笋者,指不胜屈。安庄卫西南行五里有观音,中安大士。中又有,石溜滴成。大数围,击之,一为钟声,一为鼓声。从右直上又有双明,旁又有一,极小而黑,境界之奇莫能尽述。
十五里至白铺,行未里许,见瀑布如帘,倒泻石。群峰直上,云表。五里白虹桥,桥上瀑布更飘。三四折溪,疾渡桥下西去。过桥逐溪行,忽闻有轰雷声声不息。舆人云,此望亭泉声也。又五里,上望亭。龙渊直下,白练千条,珠卷雪,注百尺绿潭。虽天朗气清,而激溅,如行大雾中,数里以前所闻雷鸣者盖此。隔岸有“雪练晴川四字。里人云,潭内有犀,风月清皎时往往现。其龙湫挂,悬崖数仞,怒涛翻涌。内有帘,突不可穷。霸陵桥即关索岭,从西北而趋,自万山中来,亦合盘江,至粤西以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