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童自大不在家中。铁氏饭后独坐自思,人说见识见识,不见不识,果然不错。我只说男女事,不过是爬在肚上这样了,谁知昨日见了这本画儿,才知有这些样数,学了一两样,果然有趣。我又当是天下人的大小都差不多,每常我也疑心我的这等宽大,他的这样细小,昨日见了这个奇,虽说是假的,必定也有这样大东西,人才照样来。况且了去一般恰好,可见是不曾见识的缘故。床间将那角先生取,坐在凳上细看了一番,又抚摸了一会,又量量,又箍箍,越看越,不忍释手。又在屉内将那取来看,看一幅便闭着睛摹拟那神情光景。看了一会,困倦上来,叫丫拿过枕来枕着,就在凳上睡着了。
这两个丫昨夜觉得也有些趣味,正要想去试试,恐主母叫,今见他睡着,二人轻轻将那悄悄拿过来,看了几页,动起兴来。这葵心就伸手到小丫档内一摸,见济济的,就拿指替他抠。那莲也伸手过来替他挖。又看了两幅,都抠挖得有些不自在起来,把册页仍旧放在主母面前,他二人拉着手往后边去了。铁氏睡了一会,偶然失手,把那先生掉在地下,猛然惊醒,他素常起,因胖狠了,好生的费力。此时一个翻,比瘦怯人还伶便,一骨碌爬起,忙向地下拾起来,连啐了几,:“怎么就害了瞌睡痨?把他就掉了下去,若跌坏了,怎?”
忙细端相,毫无损伤,才放了心。还恐怕他跌得疼一般,又摸了一会,【形容得甚趣。】拿了一条湖绉汗巾包好,拿一个锦糊的扇匣来装了,放在枕旁,以便不时取用。
一时渴要茶吃,叫了几声丫,不见答应。只说他们去偷睡,遂起到后边来。听见屋里哼哼卿卿声唤,惊:“难是他回了?在这里偷丫么?”
悄悄一张,原来两个丫学主人主母的样呢。葵心仰卧着,两揸得开开的,莲坐在傍边,抱着他一条,一只手拿着那中等先生,在那里一一的捣,是葵心里哼。那铁氏忍不住笑:“小妇们也会这样作怪。”
【只许大妇作怪耶?】那莲听了主母声音,连忙把个角先生往葵心的心里一,起下床来,忘记了他那莲中也有个小先生在里,唧的一声,像灯节放赛月明似的,冒了老远。那葵心也一翻,才要爬起,他那葵心内的先生,也是唧的一声冒了来。他二人嘻嘻的笑,连铁氏也笑得东倒西歪。回房中来,心中有些兴动,况昨日那些光景,也是两个丫见过的,何必怕他。见他两个在跟前,叫他关上了门,上床脱光。叫丫也脱了上床,还像昨日,一个人抱了一只,各伸一只左右手,拿着大小两个角先生,前门用大的,后用小,将起来。用手拿着更觉有趣,比童自大拴在腰中法更好,要就,要浅就浅,要就,要下就下,恁自家心中所,只须一言,丫自然奉命。把他二人的手腕几乎累折,那铁氏也几乎乐杀,兴尽而止。自此以后,把这两个丫倒像活宝一般疼,兴之所至,就叫他二人来杀火。把童自大倒似有如无,他也罢,不也罢,不似当日拘,把那前番非打即骂的样全尽蠲除。
那童自大见他放松了,也竟公然躲了,偷空同两丫耸。那丫的模样虽丑,较主母还妖娆些。且这两件妙而且,童自大得意是不消说的。就是两个丫也甚恋家主这裹纯的家伙,比那光骨的先生有趣些。【嗟乎,腹内空空之先生,不及一纯之乎?虽骂得刻毒,却骂得甚当。】况且那个二号的,主母又收去为后之用。只剩个小,太觉不堪,所以遇便就与主人公沾在一。铁氏就是看见,只不知。一来念童自大荐贤自代之功,二来时常要这两个丫两手维持之力。因此心一萌,威不复作矣,他这一家从此倒和气许多。铁氏的咆哮竟化为乌有,此皆童自大请先生之力。正是:消妒妇和悍,须请先生大又长。
再说阮最的妻郏氏,也是个号之。阮最在日,因不曾领教过他的妙,反嫌他死相,不会风。别恋着,撇得他冷清了,他便风起来,也就偷上那小厮。只好暗地风,却不敢放肆。偶然遇着便偷一下,一来得隐秘,二来这小是阮最心的,故不疑他,所以不曾脚。十数年来,这小已长成一条大汉,专一酗酒肆恶。阮最念向日之情,每每护庇他。自阮最病中害得七死八活,郏氏胆就放了些,时常在西屋里同他那一件乐事。后虽被阮最看见,他不久又死了,郏氏更无忌惮,一个月中竟有十数夜暗暗叫他房陪宿。
虽然的不甚雄壮,却有力,颇得郏氏心。这郏氏因向年丈夫说他不活,他后来看见那些态度了,也学得扭颈,抿嘴咬,未语先笑,浑颤巍巍动个不祝就像年下卖的闹攘攘一般,走动两边摇晃,好似一个人灯,一风都得倒的势,风得异常。也不像个寡妇,每日描眉画,嘻嘻哈哈,那狼态,令人看得好不麻。【古云:楚王髻,中一尺。此可谓,阮最风,郏氏得极。】竟连阮大铖一个老汉而兼公公之人都看上火来,想算计他的那一风孔窍。虽不好骤然下手,但见了面由不得就起光景来。
那郏氏是个伶俐妇人,也就看破了几分。这阮优也久矣看上了嫂,当日因哥哥在,不敢放胆。今哥哥已殁,他就想学起陈平来。见嫂才三十多岁,妖妖娆娆,活狐狸相似,好不风,魂魄都被他摄去。间或打牙撩嘴调戏他两句,他也似推似就,如送如迎。【想起阮最调戏之日,想到今日阮优调戏郏氏否?】要想法他一,但不定他的心,恐怕不从。一时喊叫起来,怎么?近日风言风语,听得说他老在郏氏屋里,大白日关着门,不知甚么要的事,好一会才来。他心中暗想:嫂既然肯偷公公,不是甚么贞节的了。况我岂不比老少壮些,【可谓跨灶之。】他可有不我之理?【此理不知自何典?】遂日日在郏氏房中走撞,坐着说闲话。偶没人,就说句把风话儿勾引他。那郏氏也不恼也不答,只抿着嘴笑笑,或斜瞅一。
一日,阮优笑着向郏氏:“我昨日听见人唱一个劈破玉儿,很有趣。我唱给嫂听听。”
遂唱:小寡妇上新坟,穿着重孝。拿着香,提着纸,直哭到荒郊。见新坟,忙下拜,把我亲夫来叫。实指望与你同偕老,谁知你半路里把抛。我捱不得这冷冷清清也,夫君呵我要去偷小叔了。
郏氏瞅了一,笑笑不声。【笑者不可测也。】阮优笑:“当日这里理我就不明白,譬如这嫂,总是别人家的女儿,既嫁得哥哥,就嫁得兄弟,何必分甚么叔嫂?何不竟像男人一般,娶了妹两个,一个妻,一个妾。这女人嫁丈夫,倘那家有弟兄两个,何不把哥哥了妻,兄弟了妾,那些儿不好?嫂你说我想的可是?”
郏氏笑:“嚼的,你的婶明日就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