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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回向惟仁报恩酬姑妄言女2(10/10)

窗棂站着还张。只见甄氏那脸越红,柳眉剔立,好不可畏。他仍还坐在椅上,不来杀,心才略放了些。

那甄氏手拿利刃,怒还未消,已想到须将那三个妇也杀了,才得这一恶气。但他一个怯的妇人,猛杀了四个人,也就了。忽然心中一回,:他三个固该杀,但被妖婢所惑,情尚可原。所可恨者,他不能死耳。他三人张着甄氏,见他中啯啯哝哝说了几句,低了一会,忽然长叹了一声,大声:“原难,原难。”

将手中刀向项下一横,鲜血直,他便倒在椅背上靠住不动。【此一段夹写甄氏动手,红氏三人张看,叙着甚妙。甄氏说:“原难,原难。”

要知非说红氏三人当死之难,乃谓受药时难忍,故为所耳,即所谓尚可原者耳。】他三人吓得越发要死,你挽我,我扶你,跌跌爬爬,到厢房。三人挤作一床,各人扯了被蒙盖上,浑筛糠打战,不在话下。

次早,单于学醒来,不见了士。以为他去恭,还不以为意。叫了两声丫,又不见答应,以为他们有甚么私事。忙穿衣起来,到西屋去看,并外边寻,不见了三人。疑是士拐这二婢去了,大呼家人查看门,皆局锁甚严,心中甚疑。到上房来,见院门大开,更觉可骇。

走到东厢房一张,不见动静。【妙,先疑三妾或有原别。】再看了西厢房门,又是锁着。【二婢决无约他来之理,然不得不疑到此。妙。】疑:“难士竟在上房不成?【却不怎么。】但我妻不是贱的人。”

【有此一句,方见甄氏平日之贞。】走上去,见房门也开着。遂几步抢了去,一先见甄氏一鲜血,右手持刀搁在膝上。面貌如生,怒气。急到跟前看时,颈上痕寸许,已两断。士扑在他跟前,上血痕遍满。两婢也杀了。

到床后一看,夜合也被杀死。单于学急浑了,一看见桌上有个帖儿,忙取过一看,写:妖婢合谋,以术魇我,污我清白之躯。今手刃之,以雪其恨。痛此已辱,无颜再事君,冥冥中未免遗憾耳。永诀良人,伤心泣血。愿朗自玉,勿以贱妾为念。辱妾甄氏绝笔。

单于学看了,放声大恸。红氏三人听见,只得起上来,也就假哭。单于学哭了一场,问他三人可知情。他们恨不得多生几张来,说得自己净,连说了几十个不知。单于学连柬帖拿着,亲到县中去报。

那知县是他认的老师,也不委属员,亲自带了仵作来验。见了甄氏好好坐着,面不改,十分惊异赞叹。仵作验了,报:“杀死士一名,脑后刀伤一,背搠刀。大约系行,故被杀死。砍死丫,脑后两。搠死丫对穿。

床后杀死丫颅伶仃将断。大约系三人同谋,引士,故一时怒杀。甄氏系自行刎死,两俱断。知县见他那遗字,知他已被污,无查考。又不肯污了烈妇的名,向单于学:“令正英气凛然,我自然呈报上台,表请旌奖,可即殡殓。士同三婢尸骸,应该置于极刑,已死勿论,即行抛弃,以饱鸢鸟猪狗,稍伸烈妇之恨。”

说罢,回衙去了。

单于学即命家人将士三婢抛,弃于荒郊。殡甄氏,将那刀装在棺中为殉。不用细说。

知县申请了上台,上本启奏,奉旨甄氏赐赠孺人,建坊,大书四字:香闺烈士。

殡下葬时,甚是闹。那些乡坤士夫,文人墨士,都作了挽歌诗词来吊奠,知县佐二都亲来烧纸。甄氏虽被贼所污,死后之荣倒也不校红氏三人自那日吓破了胆,日夜心惊颤,疑心生鬼。但合便见士同那三婢血淋淋在面前,又见夜合骂:“都是你三个妇下药我吃,害我到这个地步,快还我的命来。”

他三人愈加惊怕。前已吓破了胆,今又夜夜梦众人索命打击,竟吓得疯疯颠颠,两目直视,叫:“夜合打我们还罢了,你两个药来害我三个,才捉的,怎么你也打我?”

家中妇女听见他人人如此说,就借着气问他始末。他三个将须、如何替士用药害他,因而成,又如何勾引夜合,后来又用药害,详细说,众人方知这些缘由。过了数日,三人相继而殁。

单于学年过三旬,尚无嗣。自甄氏死后,大悔少年之非,改过自新,再不贪。他将那士的药早晚服下,买了二婢,还行那呵之法。果然到了百日,了些,可以动作。他甄氏之死,不忍再娶,就把这二婢收在跟前,后来竟各生女。

单于学因贪两个字,好好的妻妾得如此落常幸而改过,始得血嗣未斩。古云:福善祸,岂不然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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