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面羞惭，答：“此系军需事，老先生有文开敝衙门来，该用多少，敢不应付？”

他三人即日起，先差伊策探听凤消息，叫他星夜回报。众人走了三日，伊策回来报：“贼领兵的贼将，就是前次我们杀败的一堵墙史奇，今领了三千人来要攻凤。已经两次攻城，城中守御甚严，伤了数百卒兵。贼将十分忿怒，令他下贼众各乡村搜寻少年妇女，拿来行乐。其老幼男妇尽杀之，以忿气。左近地方焚一空。城中只是守，没一个敢来对敌。”

尚智笑：“这贼不知死活，此来定然授首。他欺凤无人，故孤军而至。我以计破他，如摧枯拉朽耳。此离贼营还有多远？”

城，好话劝着不依。我们再齐心并力去攻，不怕攻之不下。”

二人依计。

史公：“我知尔等足能办事，但此行系应援地方的公事，都要给他们的行粮才是。没有个替朝廷力，还叫他自备粮之理。”

史公向尚书：“这些兵将，就是前日老先生所说弟迂阔之事，不急之需的那一起人。不但连次立功，且今日又去杀贼，老先生可肯给他们粮饷否？若老先生恐这些人没用，怕枉费了帑金，就烦举一位将领来，督兵前去。”

伊策：“还有一百余里。”

次早，慕义、林忠、尚智都辞了回来，将银分散，众人激不荆听得要去剿贼，他们本是屡胜之师，心雄气壮，无不踊跃喜。他三人商议了一番，每营留二百兵，一员千总领一百兵，帮城守指挥守城。一员把总领一百兵，同众百姓守堡。三与鲍信监督，不时查。

三人答应了去。

史公大笑：“众武臣都要似你们这般心，那些贼早已拨灭尽了。奈何都是些慵儒之夫，以致天下四分五裂，令人可叹可恨。”

那傅胜、明知史公是讥诮他，却声不得，惟有低愧而已。

史公心有所，莞尔而笑。乐公：“老先生可故失笑？”

次日，走了一日，扎营安歇了一宿。天黎明，众人饱了前。离贼营不远，缓缓而行。

他三人禀：“蕞尔小寇，何须京营人。卑职等三千步卒，留六百以守三县城堡，只带二千余前去，足以剿灭那些逆贼。”

此时慕义等正在城中，史公命传了他三人来，：“适间连接飞报，贼大队已回潼关，今分兵一枝来寇凤。本的意思，要你们去应援，你们心下如何？”

只留下数百人守营，余众分作七八路，到数百里之内，逢人便杀，妇女尽掳，金帛粮都运到营中，一则取乐，二则为久困之计。

且说士英求救文书到了南京，史公见文书一日数至，谅必事在急，遂会同了众文武，在午门外公议谁人领兵前去救援。这些公侯伯都督众武职勋臣，一个个睹面相觑，没一个答应。史公见这般光景，知是畏刀避剑、明哲保的大将。意派几个去，料他们不敢不遵。恐到了那里，丧师逃败而回，倒折了天锐气。故作：“诸公朝廷重禄，祖孙相继者二百余年，闲时谈兵说阵，何等威风？今闻寇至，便束手无策。本今日不是姑息诸公，不遣领兵前去。但凤祖陵要地，恐到那里无用，反误了大事。”

众官散去，史公回衙，把他三人又鼓激了一番，都赏了匹鞍银两绸缎。行文，关了一万五千两银，每乡勇赏给银五两。又发牌文，凡经过地方，州县官供给粮草。

史公向他三人：“你们到我署中，今晚关下钱粮，明日就都回去提兵，星夜前往。”

即如当年嘉靖年间，倭寇蹂躏浙西，来了七个倭，直犯南京。那时城中猛将如云，谋臣似雨，还有数十万京卫兵，吓得把十三门关得的，竟无一人敢。被他在官上混杀了一番，伤了无限的人。晚间回去离城三十里板桥地方一个财主家，其妇女，大醉而卧，一夜而去。七个倭寇，怕到这个地位，又何况三千贼乎？末世的兵将说起来可发一笑。

且说这史奇在李自成面前说了些大话，又立了军令状，领兵前来，满拟一到就破了城，抢杀一番，好回去献功。不想城门闭，攻了二次，倒反伤了几百人。还攻不开，怎么回云缴令？自己领了一枝孤军，屯兵于城之下，恐外面援兵四集，心中又怯又怒。着贼兵四散到各去抢掳，一则气，二则且些妇女来营中散闷。

史公：“弟偶然想起这捐饷的贾士来。他虽得中科甲，又未仕，朝廷俸禄，他这项银应留与孙享用的了。况又不曾朝廷掌库帑，并无官守，就力助三万金。以今日人情论之，未有不笑其迂呆者矣，故不觉失笑。”

史奇见不能攻，回营大怒。又差了贼将到城下说：“你们既然不降，可来打降，见个输赢。”

尚智向林忠、慕义：“贼众酷杀，以逞凶心。我们不可不速援救，以保百姓命。但此贼连次未得便宜，如今是忿师了。他城下失利，听得有救兵来，他必奋死甘心。于我当设计诱之，先挫其锐。”

此时城中若有好将帅，趁此时领兵剿戮，何愁不胜？又何愁众贼不抱鼠窜而逃？无奈这城中官军畏贼如虎，见贼不来攻城，私心窃喜，激了不得，可还敢来惹他？那外面跑不掉的妇女，被贼拿到营中取乐，将老幼百姓杀得尸横遍野，血成渠。在城官员未尝不知，生怕自己的颅不知落在何贼之手，那里还顾得百姓？

他三人：“这是老爷天恩，这些兵卒自然恩，效死以报。”

这一日，史奇正在营中，心中发闷，饮了一饱早酒，乘着酒兴，把十数个妇女都叫脱光了

遂造了几座云梯，推到城下。城中也防备甚密，见云梯刚到城下，连发大炮，将贼众又伤了数百。

尚智：“我引本兵先行，他不知我们来应援，定大胆领兵来敌。我也假装他懦卒，便佯败诱之，彼必放胆来追。林兄伏于数里之外，俟贼过后，见他队伍一，以炮为号，便从贼后冲来攻击。我率兵掩回，前后夹攻，自无不胜之理。贼兵一，他谅城中不敢轻，营中必定空虚。慕兄从大宽转，暗袭贼营。若袭破了，放起火来，他的军心。”

乐公：“虽无将可遣，但救兵如救火，不可迟缓。慕义等乃屡胜之师，须遣他们去，庶可成功，老先生尊意如何？史公：“愚意正注在他三人，先生此言，正合愚意。但恐他众步卒已经两次奔劳，息未定，又命远去救援，未免疲钝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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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遵兄严令，努力共杀此贼，以苏百姓之命。”

城中众人总不敢答应，只是守。贼将见没人答应，只得回营复命。史奇大怒：“料他也不敢来，我们且往别去抢掳一番。”

众勋臣心下暗想，他这些话，明明着下官，只好忍气吞声，谁敢回言辩驳。史公：“但你们下都是步卒，前次奔走劳苦了，可在京营中挑选几千兵前去。若得建功回来，本自当力荐。”

他三人齐声应：“卑职上蒙朝廷天恩，又荷老爷提，虽赴汤蹈火，亦所不辞。既受皇家爵禄，这杀贼报功乃武臣分内之事，安敢辞劳？”

众武臣一个个羞得面红耳，却不敢应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