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人说话好没理,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你玩你的,咱们玩咱们的,井不犯河,你没理撵我们。”
秦一飞唰地一下拉开衣襟,把腰里斜着的两把盒炮亮了来:“看明白了,这就是理!”
那几个喝酒的汉顿时傻了,脸白了一阵,就由那个领的面哈腰:“啊,有不识泰山,各位长官,莫非是刘汉英刘长官的弟兄?那在下就失礼了。”
秦一飞一拍双枪说:“什么他妈的刘汉英刘长官,看清楚了,老是姚司令的队伍。”
这一下,就把那几条汉镇住了,战战兢兢地商量一阵,领的便说:“不知不为过,老总担待一,这…这几个姑娘,还是老总您…消受吧。老话说烟酒不分家,这…这女人嘛…也不分家。”
秦一飞仍然余怒未消,说:“没那么便宜,说,是谁让你们到这里来采的?太岁上动土是不是?”
领的汉说:“我们也是…就是挑个瓜,也拣鲜的的挑啊,老总您说是不是?这样吧,老总们辛苦了,我们呢,个小本生意,有几个钱,见面就是朋友,老总您尽玩,今晚的开销算在我们的上。我们呢,也别了,姑娘还是老总们先挑,挑剩下的我们几个要。不咋说,逍遥楼的姑娘再次也次不到哪里去。我们门在外,好歹也算是在逍遥楼里过了夜。老总您说这样行么?”
那汉憨直诚恳,低三下四,话又说得在情在理,秦一飞的脸才缓过来。当然,秦一飞还有另外的算盘——这几个人是买卖的,怎么说黄的白的也有几个。今晚的开销算个鸟,顺手牵羊敲这几个驴贩一杠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但是,秦一飞毕竟是从江湖上闯来的,又多了个心:这几个人来路不明,何以如此慷慨解?
秦一飞把衣襟重新合拢,换了一副面孔说:“如此说来还差不多。我看诸位是识时务的人。不过,你我素昧平生,让你们破费也不合适。”
那边领的汉说:“老总这就见外了。多个朋友多条路。我们买卖的,长年在老总您的地面上跑,遇事不遇事都是心惊的。今天能上老总这样的朋友,乃三生有幸啊。老总就别客气了。摆席吧。”
这样一说,秦一飞就动心了。再说,大家都是嫖客,志同合,这几个人不像刘汉英的人,更显然不是八路。朋友纯属客,有便宜可占倒是实实在在的,何乐不为?
秦一飞说:“既然兄弟有这样的情谊,那——弟兄我也就不客气了。弟兄们,席!”
当真是酒逢知己千杯嫌少,话说投机万句不多。同样的酒人儿,同样的快活同样的乐,两席并一席,杯觥错,你来我往,直闹腾得昏天黑地。
半夜时分,两拨都是东倒西歪人仰翻,尚且有余勇的,念念不忘销魂,挣扎着拥着人上楼卖力去了。完全成了稀泥的,也由逍遥楼的小伙计架住开个房铺安歇了。
月黑风之夜,逍遥楼里却传了动静。动静不大,时间不长,六条汉肩扛背驮,吱呀一声开了逍遥楼的后门,神不知鬼不觉地没了踪影。
翌日早起,逍遥楼里作一团,一帮相帮、手、娘姨照例上班,却不见了老鸨的去向,寻到楼上,呀呀呀就是一阵魂飞天外的惨叫——老鸨人倒是还在,却被捆绑了手脚,一只臭袜堵住了嘴。几个房铺血成河,十几个男人首异,人们都以老鸨为楷模,扯掉嘴里的袜也说不话来,还有两个连睛也不会动弹了,过去了——昨夜那场惊骇,没被吓死就算命大。
活着的人再定睛四下张望,门楼上还有一张血淋淋的布告,上面歪歪扭扭地赫然大书——“这就是汉的下场”落款是——“八路军陈埠县大队长梁大牙”
这就是梁大牙上任陈埠县县大队大队长的第一个杰作。在逍遥楼里同秦一飞对答如的正是梁大牙本人,那张张牙舞爪鬼画符一般难认的布告是梁大牙、朱一刀、曲歪嘴等人凑起来并由陶三河执笔的杰作“梁大牙”三个字则是梁大牙自己涂上去的,这三个字他会写。
第六章
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