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牙同志——”不清楚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东方闻音对于梁大牙的称呼作了小小的改动，由梁大牙同志演变成了“大牙同志”这在梁大牙听来，觉是不一样的，当然更受用一些。

她这次约梁大牙登山望日，并非浪漫克，而是据杨辉的指示，提前给梁大牙风的，以便梁大牙在这次重要的任命之前有个思想准备。可是她却不知这个风该怎么。

第十四章

如今，凹凸山据地的形势有了很大的变化，杨辉和王兰田已经确定上调江淮军区，经杨辉和王兰田大力举荐，凹凸山分区司令员的职务拟由梁大牙接任，而几年来一直跃跃试的窦玉泉仍然担任副司令员，这无疑又是一次奇的选择。

东方闻音笑了，说：“有啊，他们都提了，杨司令员调到江淮军区当司令员，王副政委调到江淮军区当政治主任，命令已经到分区了。但是在分区首长人选没有确定之前，这个命令先不宣布，我是照分区政治的要求向你个人通报的。”

如今回过来看，东方闻音甚至觉得，她哪里是来“监督和改造”梁大牙的啊，而差不多是她接受了梁大牙的熏陶和改造。她习惯了梁大牙的风格，认可了梁大牙的品德，甚至从梁大牙的上悟真正的战斗者的神。从一定意义上讲，她改造和帮助梁大牙的过程，也是梁大牙改造和帮助她的过程，是她通过梁大牙向土生土长的农民抗战者学习农民战争的过程。

可是她又问自己，欣赏和情为什么就不能是一回事呢？什么东西都有一个限度，越过了这个限度，就可能发生变化。欣赏到了一定的程度，不是情又是什么呢？假设在一个特别的情况下，梁大牙挟着她杀了日军的重围，把她扔在树林里，掏手枪对她吼：“现在你就是老的人了，老就是要你！”那么，她会怎样的反应呢？

欣赏和情不是一回事。

对于梁大牙，东方闻音的认识也是走过一段漫长路程的。当初把她派到陈埠县同梁大牙一起工作，她在决执行命令的同时，也难免心存一丝困惑，这主要缘于对自己能力的担心。她不是一个久经考验的成熟的政治工作者，她既不懂得作战，也不通人的工作，在重大问题现时她甚至会方寸。凭自己的政治智慧和能力，是很难驾驭和控制梁大牙那样的土八路的。那么，她凭借的是什么呢？她不知。杨辉的话是，卤豆腐，一降一。可是怎么个降法，她始终不甚了了。但是她仍然来了，义无反顾，甚至带有几分悲壮彩。此举也是为了“克服小资产阶级知识分的弱”

梁大牙愣愣地看着东方闻音，突然声笑：“好，得好。杨司令员和王副政委是凹凸山的老革命了，没有他们，就没有凹凸山据地。他们是早该得到重用了

三

来，这就不仅是光和胆量的问题了，还需要有定的原则和超的策略以及对于原则和策略的灵活运用。

在东方闻音到陈埠县工作之初，江古碑也曾几次让人给她捎来一些从洛安州来的稀奇玩艺儿，吃的玩的都有，她很激也很惶惑，甚至还跟梁大牙说了。梁大牙大大咧咧地说，好啊，江副书记关心群众嘛，你尽享受就是了。其实她知，江古碑对她的那偷偷摸摸的小意思，梁大牙也似乎有所察觉，但梁大牙不在乎，在梁大牙的睛里，江古碑压儿不是个对手，本就不堪一击。

今天，站在长岗岭上，望着前这个浑透着野劲又藏着明的梁大队长，东方闻音觉得有一很奇怪的东西从心里生长来。这觉让她颇为不安。自己问自己：看来你是越来越欣赏梁大牙了，难你上了他不成？她又问自己：同梁大牙这样的人永远生活在一起，会是个什么样呢？问来问去，答案只有一个，她苦笑着否定了自己：这是不可能的。

该谈正事了。

一件新式武，梁大牙都要满怀激情地亲自摆，从能诸元到敌人的装备程度，都力图了如指掌。在文方面，梁大牙也是个活跃分，篮球场上他一直霸占队长的角，并且担任中锋，带球上篮那几步，还当真玩得洒脱漂亮。

这境界显然不是人人都能达到的。也正是看准了这一，杨辉才料定梁大牙有“政治前程”杨辉的预言正在一步一步地兑现。

从长岗岭放东去，浩长空云蒸霞蔚，绵延的山麓在一片绚丽的霞光里透冷峻的廓，北隅西山的舒霍埠也依稀可见，轻柔的炊烟在晨雾中冉冉升起。

梁大牙脆地回答：“没有听说。”接着又瞪大了睛问：“杨司令员和王副政委有变化吗？”

“大牙同志，抗日战争的形势变化很大，也许很快就要胜利了，到那时候，国内形势可能会现更加复杂的局面，你想过这个问题吗？”

会，还是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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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跟鬼一样的梁大牙并肩战斗了一段时间，并没有现什么异常情况，没有“为我们的事业牺牲个人的生命”也没有“为革命献自己的贞”一切都很正常。这不正常的正常使她对梁大牙产生了莫名其妙的好，以至于梁大牙被关起来之后，她竟然置组织的严厉警告和怀疑于不顾，抱着豁去的态度去看望梁大牙，并为了解救梁大牙而奔走呼号。

江古碑还有另外一说法，说她是“虎”

东方闻音问这话的时候，梁大牙正在埋一自造的大烟卷，得火星哧哧喇喇地响。听见问，说：“听杨司令员说过。”

在叫了一声“大牙同志”之后，东方闻音又觉得心里有些，一时不知往下该说什么好了。

她想象不那是一怎样的结果。人和人的关系本来就没有固定的质和模式，或许到了那个时候，就是到渠成的事情了。会与不会，都是革命的需要。

这几年在一起，虽然梁大牙不屈不挠地对她表示“情”方面的意思，但是并没有野的举动，而他在政治和战术指挥上所表现的才以及日新月异的步，则令东方闻音刮目相看。东方闻音不止一次地在心里掂量过，梁大牙确实有很多病，但是梁大牙也有很多长，他率真坦，英勇无畏，敢作敢为，正是所谓一览无余。有时候她简直就把他误认为是一个有文化的人。他虽然没有过学堂，但是却有较的文化意识，他勤奋好学，自从东方闻音帮助他修改过几篇日记之后，他记日记的习惯就再也没有间断过。队作战，每缴获

“军区首长的情况也有一些变化，你听说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