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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2/7)

张嘉毓说陈墨涵是他动员从军的,指的是当年他和韩秋云在三岔渡惊遇国军的事。那时候张嘉毓还是个营长,而且是败军的营长。当时刘汉英听说他们本来要投梅岭去找八路,差儿就把他和韩秋云枪毙了。张嘉毓那时候连哼都没敢哼一声,还是石云彪,这才保住了他和韩秋云的小命。

陈墨涵疑惑了。他对石云彪的崇敬,石云彪对他的重,都是有目共睹的,刘汉英和张嘉毓难当真忘记了这段历史了吗?恐怕没有那么简单。

陈墨涵哪里知,恰好是他一再推辞营长之职,反而更加定了刘汉英和张嘉毓对他的认可,在有关七十九团生死存亡的话题上,下上上下下都是如履薄冰,他们委实需要有这么一个各方都能接受的角来维持目前的平衡。

踌躇之际,莫山闻风而来,神鬼没地叫陈墨涵,岗坡上觅一个隐蔽的洼,两个人席地而坐。

二哥这层关系,倒是很有可能为刘汉英所用。

知遇之恩,后有刘汉英栽培之功,可以跻刘、张山,退也不致反目为仇。天时地利你都占上了,这个营长你不当谁当?”

山的话落地有声,说得陈墨涵心澎湃。

山双:“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山挥手打断了陈墨涵的话,厉声说:“你心我知,无须再言。”然后接着自己刚才的思路,继续说:“你若,恰落实于他人之手。到那时,随便治你一个罪名,再派人来就名正言顺了,七十九团的火也就彻底灭了。为下之计,你屈辱也好,艰难也罢,但是你不能退缩。你是云彪兄一步步栽培起来的,你要继承云彪兄的神,给多苦多难的七十九军的弟兄们扯旗杆,把咱们这支后娘养的队伍带起来。”

“你?”张嘉毓,像猎犬一样专注地嗅了嗅手中未燃的烟卷,哈哈笑了几声,站起来又拍了拍陈墨涵的肩膀。“老弟这是开玩笑了。你很坦率,这更让人放心了…可是,你和他们是不一样的。你陈墨涵是我张嘉毓动员来从军的,是旅座签署命令委任为少校军官的。再说,令兄现在蒋文肇总司令就,我们本来就是一条船上的客,都是党国的必用之人,患难与共啊。”

陈墨涵不卑不亢地说:“我将照我的意志和方式带好这支队伍。”

事情当然也不可以动刀动枪,陈墨涵只好悻悻作罢。勉就任营长之后,连续几天脸上云密布,冥冥之中总是看见一只硕大的独寒光人,似乎每一时刻都在穿透腑地探究他的心底

陈墨涵张了张嘴,喃喃地说:“可是…可是弟兄们会怎么看…?”

第十五章

山正:“你小好糊涂。你以为他们让你当这个鸟灰营长便是真的对你重用吗?错矣。他们要削我兵权,但是派来亲信又怕骨,这才抓你垫背。下七十九团的问题就像一团炸药,一就着,一般人这时候是不敢来的。你上有靠山,下有旧,前有石云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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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二哥陈克训现在在集团军总司令担任情报长,陈墨涵也是在前不久才知的。那年日军占蓝桥埠,他投军之后曾往省垣发了几封信,得知老母已经去世,父在病中,但是二哥的情况一直飘忽不定,有消息说去了国,也有人说被蒋文肇派往日军大本营了特工,还有消息说陈克训到延安投了共产党。几年下来才知,陈克训哪里也没去,从罗卓英的“西枫青年训练班”毕业后,他就调蒋文肇集团军总司令,一直从事调查和对付日军“石榴一号”的工作,并且卓有成效,逐步晋升为司令情报中校长。

见陈墨涵沉不语,张嘉毓又说:“我知老弟重情仗义,为人风亮节。但愚兄以为弟前程远大,不说有经天纬地之才,亦应有振翅鸿鹄之志,为长远计,不可意气用事。若论个人情,何止是老弟你,老兄我和旅座也不是薄情寡义之人,并不像外面传说的那样,说我们对后娘养的如何如何,无稽之谈嘛。老弟你随便找个脑想一想,如果当真如此,那本就用不着倾轧了,早在当初三十里铺就把他们解决了,哪里还会有如今这么多的?再说,即便他们层之间有些龃龉,也不否认石云彪、莫山他们有些偏见,可是老弟你同他们也就是萍一逢,嘛。人各有志,聚散都在情理之中。旅座和本人对你从来没有另相看。自家的兄弟不用,我们还能用谁啊?”

有所收敛。七十九军已经山穷尽了,说可以适可而止了,没想到至今还是险象丛生。如此一来,这个营长他更是不能当了。





张嘉毓说得情恳意切,可是陈墨涵反而更加惶恐了。若张嘉毓的意思,本人的行为不就同石云彪、莫山他们背而驰了吗?他们是忠勇之辈、苦难之旅,大丈夫立于天地之间,光明磊落是本。对于石云彪一类人,理应鼎力相助,即便不能拯救于火,也不能为了一己之利,去那暧昧尴尬的勾当。倘若走上刘汉英、张嘉毓铺设的那条路,甘他人鹰犬,岂是君所为?

张嘉毓拒不接受陈墨涵的辞职要求。

山是中原人,颇有燕赵遗风,红脸汉说话向来火暴,开就骂:“妈拉个,你辞个什么职?七十九团就剩下这么几个人几条枪了,你就不能起卵给我住?”

志,所有言行举止必须立于我的掌之中,一切行动必须听命于我,任何人不得越级指挥。”稍停,又补充了一句:“也包括你莫副团长。”

陈墨涵沮丧地说:“墨涵宁可为兵为卒战死沙场,绝不能陷于不义之地。当这个营长就好比黄泥里,是不是屎,本人浑是嘴也说不清楚了。”

“团座,明人不说暗话,我也是石云彪栽培来的,您和旅座就不怕我心存异志?”

山又说:“我知你的顾虑,你是怕弟兄们错看了你。你放心,你是石云彪重的人。石云彪重的人凤麟角,都是好汉,我莫山和七十九团的弟兄心里亮如明镜。”

涌上陈墨涵的腔,但是他控制住了每一缕温情,仍然不动声地说:“我当营长倒也未尝不可,但是我的一贯准则是令行禁止。号令未,不准勇者独;号令既,不准怯者独止。军中立草为标,全营官兵,必须以我之好而好,以我之恶而恶,以我之志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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