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闻音到江淮军区受训两个月，对于梁必达来说，是漫长而又充满渴望的。彼此有情，都在心里，平时不起涟漪，遮掩得风平狼静，一旦分手，才知心底里那一炉烈火灼得灵魂何等疼痛。

东方闻音在一旁暗暗惊诧：嗬，这个梁大司令，还真不能小看，不仅打仗有两下，居然颇有外风度。别看这两句话很平常，没有一定的素质，一般的泥工农还真说不来，而从梁必达的嘴里说来，既得又畅。

“

天气好极了，战好极了，心情也好极了。但今天之行不是遛。在这样一个好天气里，八路军凹凸山军分区司令员梁必达率领几十铁骑纵横于阡陌之上，可不是为了好玩。这次行动可以看成是一个仪式，他是以这特殊的方式迎接东方闻音的。

梁必达跟约翰逊表示了礼节，情不自禁地向东方闻音睃了一，见东方闻音喜滋滋地向他眨了眨，并且暗中竖了一下大拇指，心中更是风得意。

梁必达说：“好像是…活了一个。”

他的战和他一样大傈悍。这枣红的战争儿瓜溜圆，光而齐整的鬃犹如凹凸的铜镜，光泽灿烂。这是半个月前他率攻打日伪曷苏据缴获的重大战果——原来的那匹老被他下放给分区伙理员老韩了。

彬说，可能是打黑枪…

剖析的刀划了这一层，张普景打了一个激灵，突然怔住了，像有一闪电从前划过。

梁必达彻底地清醒过来了，瞪着一双茫然的睛看着张普景：“不是牺牲了吗？”

梁必达嘟嘟囔囔地坐起来，着惺忪睡，不痛快地说：“怎么回事？谁是梁大牙？你就不能叫我一声梁必达？”梁必达很珍惜他的新名字，自从诞生了“梁必达”如果谁再喊他梁大牙，他就黑着脸不理你。但张普景不吃他那一，张普景对梁必达有个原则，公开场合下喊梁司令员或者梁必达，但在两个人一起的时候，从来都是喊梁大牙。

是秋季节了。

张普景放下梁必达，又风风火火地犬喊姜家湖，姜家湖也搞不消楚。直到第二天，张普景派快疾驰陈埠县，找到朱预，这才搞清楚，那个活着的警卫员是窦玉泉送给李文彬的不错，但却不是刘铁锁，而且这个战士在前几天的反“秋季攻势”战斗中

那快是大的，是前所未有的。后，一个骑兵排簇拥，骑兵的后背上斜横着锃亮的枪，前束着弹带，弹带上一律斜着瓦蓝面儿的德国造二十响驳壳枪。蹄急如碎雨，踏在土石掺杂的原野驿上，溅一路星。队如同满弓的箭镞，在蓝天丽日下横空穿过。当真是一腔豪情八面威风。

牺牲了——证据的线索到此中断。

张普景现在已经顾不上多说，声音都有些变调了：“梁大牙你快说，李文彬的警卫员在哪里？”

梁必达坐了起来，奇怪地说：“你问这个什么？我也不知是谁，我一个分区司令员哪能记住那么多人啊。真是神神的，觉也不让人家睡安生。要问，你去问参谋长”

东方闻音介绍说，这是盟军派来的观察员约翰逊先生，是到凹凸山抗日据地来考察的。然后又对梁必达说了句悄悄话：“约翰逊先生这趟来很重要，如果我们和山那边的刘汉英发生冲突，这位洋老兄要起调解作用。”

这天是个好天气。湛蓝的天空上有一耀的太，太边上有几缕淡薄的白云，白云下面群山起伏，峻岭嵯峨林莽葳蕤。在梅岭的绵延山脉之下，一条盘山河割裂一块小型平原，站在坡上看去，倒是一平川。

梁必达的心情很愉快，腰际别着一柄小巧的雪莱牌手枪，披黄呢军大衣，骑着一匹战，一当先，在川原上纵情驰骋，军大衣被扑面而来的秋风掀起，在背上飘扬，犹如猎猎作响的锦旗。

梁必达疑疑惑惑地上下打量约翰逊，发现这位洋老兄确实难看，鼻睛嘴都长得怪里怪气的，浑还茸茸的，站在近一闻，上好像还有狐臭味儿。而东方闻音山受训两个月，脸上似乎丰了些，眸也更加灵了，浑透着遮掩不住的青气息。在梁必达看来，东方闻音跟这个洋鬼站在一起，两相比照，真正的天壤之别。

怔了半晌，张普景突然将笔一掷，门，走隔的房间，拽起了鼾声大作的梁必达，脸异常地问：“梁大牙，李文彬被俘的时候，他的警卫员在哪里？”

要是退回三五年，梁必达一见到这样的家伙，没准会揍他一顿，哪怕人家没惹他，单凭那稀奇古怪的长相，也是挨揍的理由。但现在不一样了，现在梁必达不是梁大牙了，梁必达是雄踞凹凸山一方的八路军长官了，并且是个文化人了，自然不会毫无理地打人，尤其是洋人。

张普景顿时追悔莫及，只好仰天长叹。

张普景迫不放：“是不是窦玉泉原先的警卫员刘铁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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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K，中国的，八路军，为了，国际的，反法西斯斗争，了很大的，贡献。我，代表，利合众国，观察团，向贵军致敬。”

第十七章

梁必达迅速就找到了觉，并把握住了对这位约翰逊先生的态度分寸，没有同东方闻音继续保持亲密的握手关系，转而将手伸向约翰逊，满心腻味又满脸堆笑，彬彬有礼地说：“迎约翰逊先生到我们凹凸山作客，我和我的队将会成为你亲密的朋友。”

在三分区的驻地众兴集，梁必达同东方闻音会合了。同东方闻音一起被梁必达接到梅岭的，除了江淮军区派来的一个警卫排，还有一个鼻硕大发金黄的洋人。梁必达同东方闻音握手的时候，洋人在一旁咧着嘴笑，样傻乎乎的。梁必达握着东方闻音的那只亲的小手，心里却在纳闷：妈的，早就听说中国来了很多外国鬼，怎么东方闻音也领了一只猴？

梁必达哈哈大笑，并且很亲地拍了拍约翰逊的肩膀，拍得约翰逊龇牙咧嘴，继续赔上傻乎乎的笑脸。东方闻音又介绍说：“位是我们凹凸山野战军二旅旅长梁必达同志，他是一员猛将，在抗日战场上屡建

说完，一拉被，转之间就恢复了呼噜。

张普景说：“一个都没活下来？”

连续十几天，梁必达几乎天天遛，意气风发地沉浸在征服和驾驭东洋雄的亢奋之中，特别是当骏从山峦的沟壑凌空飞跃的一刹那，他会在呼啸而过的风中战刀，在空中旋转挥舞，并伴以雷霆般的吼声。

二

没想到那只“猴”还会说人话，而且会说中国话，说得抑扬顿挫，上气不接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