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就大了——这会功夫就是彭德怀闯来,我也不怕了。说一千一万,人家都把阵势摆成那样了,咱的都没脱,还不算觉悟吗?没话说的,刀枪不的共产党。”
陈墨涵想到了一个问题,说:“扯淡,你们到丹东疗养的时候,张普景和本人正在金刚守东海岸,他怎么可能喊你呢?”
梁必达笑了,说:“为什么说贼心虚呢?就是这个理。我后来有了一个病,只要对什么事有活思想,脑里就钻个张克思。我跟你讲,就在刚才,我又看见张克思了。张克思严厉地对我说,梁大牙,你又在胡说八,你还像个人民解放军的军长吗?简直是低级趣味。”
陈墨涵说:“好啊,真是卤豆腐,一降一。”
梁必达说:“你也不要这样讲,就是张克思现在真的在这里,他也不能不让我讲个故事。都他妈的快成犯人了,我还假正经个。军长怎么啦?军长就不该有低级趣味?光是级趣味那还叫人吗?那是神仙,那份工作…那件事情说不定连神仙都跑不脱要,要不,从哪里来的小神仙?”
陈墨涵说:“如此说来,你跟柳芭的事还是虚晃一枪哕?当真没有越轨?”
梁必达咬牙切齿地说:“没搞。早知有今天,我就…反正也是他妈的修正主义的女人…天地良心,我这一辈真正发生男女关系的,只有跟老伴一个人。”
陈墨涵说:“有朝一日,你梁大牙要是官复原职了,我就把你的这段故事讲去。”
梁必达倏然戚,说:“但愿有那一天,就怕没那一天。”
陈墨涵认真地说:“老梁,我们把话说在前面,如果有那一天,你敢不敢让我把你的这段罗曼史公布于众?”
梁必达不以为然地说:“哪怕只让我当个副军长副师长,我就同意你讲。比起在这里候补坐牢,那破事算个卵。嘿嘿,要是官复原职再让我当军长,我同意你写大字报,把梁必达拒腐蚀永不沾的光荣事迹介绍给全国人民。”
第二十四章
五
这天是一个秋气的日。劳动休息的时候,陈墨涵百无聊赖,便抱着大功率收音机没完没了地折腾。本来,照规定,他们这样的劳动改造分是不允许有收音机的,尤其是这样大功率的收音机。这个特殊,还亏了梁必达。
刚到七二八农场来的时候,梁必达就神气十足地对教说:“老们过去享受看中央绝密文件的待遇。知什么叫绝密吗?知什么叫一级绝密吗?去报告你们的某某某政委,就说我梁大牙说的,收音机我们是留定了,他还得每月给我送四节白象牌电池。别的牌不行,就要白象牌的。不落到实,我扒他的。”
教见梁必达态度蛮不讲理,没有办法,只好听之任之。果然,某某某政委每月都派人给梁必达和陈墨涵送来四节白象牌电池,有时候还亲自光临看望,十分恭敬地称呼老军长老参谋长。
梁必达得意地对陈墨涵说:“你知某某某为什么这么老实吗?我跟他说了,中央新面的某某某首长是我的老上级。老上级讲了,我们的问题早晚会解决的,只是个时间问题。我又问他副师职了几年,那他还不明白吗?”
陈墨涵不屑地说:“都一介草民了,还拉大旗作虎,像个军长的作为吗?简直还是农民嘛。”
梁必达毫不脸红地说:“这你就不懂了,什么叫得过且过?这也是战术手段。把日过舒坦了,就是保存自己,只有先保存了自己,有了之日,才能消灭敌人。”
这天正在听收音机,一个教排长领过来一个瘦骨嶙峋的少年,径直找到了陈墨涵,教排长把少年给陈墨涵,说:“你们单独谈。十分钟。”然后就走了。
陈墨涵好生纳闷,觉得这个少年似曾相识,可是又很朦胧,说不清是在哪里见过。少年说他是受一个阿姨的委托,到七二八农场来找一个叫陈墨涵的人,并给了他一包东西。
陈墨涵问少年,那个阿姨叫什么名字,少年说他也不知。是他的老师转给他的。他就在洛安州读中学。
会见时间很短,但陈墨涵纳闷的时间却很长,他搞不清楚在洛安州还有哪个女人在关注他的行踪。细细盘少年带来的品,都是和生活用品,没有什么奇的地方。但少年转达的一句话,却十分重要,那句话是:现在不是时候,将来有可能的话,我会找你们的。保重。
陈墨涵想啊想啊,总是想不明白,有几次甚至都想告诉梁必达,却又忍住了。值此多事之秋,情况不明,还是不能轻举妄动。
终于有一天,陈墨涵的脑里突然想起了一个人,全的神经顿时张起来了。天啦,难是她?哦,还真有可能。他再次回忆,那个瘦骨嶙峋的少年的模样,是像她。尽他同她接不多,虽然已经过去二十多年了,但是,她穿着军装的英姿,她那一双明媚而又忧郁的睛,她立在白皑皑的风雪之地翘首眺望长久踯躅的影,在陈墨涵的思维世界里,还是记忆犹新的。
如此说来,她还活在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