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墨涵此时真有一说不清的滋味,看看那些老战友吧,老的老了,死的死了,坏的坏了。可是这些事情,跟这个凹凸山的农民、跟这个革命房东的后代怎么说呢?没法说,只好一再解释,并让军务的参谋办,跟政治群联商量,先补助给男人二百元钱,再安排他吃了饭,给他买好火车票,费了九二虎之力,才把他打发走。
二
陈墨涵了个手势,制止了俞真的失措,说:“她的最后一段时间是跟你在一起度过的,你回忆一下,除掉李文彬的过程。”
俞真云里雾里,不知丈夫所云,问:“什么事?”
俞真惊问:“那还有什么疑问?当然是刘汉英。”
陈墨涵没有对男人说江古碑已经被逮捕的事,也没有说窦玉泉上调军区的事,只是说:“江古碑和窦司令都不在此地,你相信我的话,我们会尽快给你答复的。”
俞真大叫惭愧,说:“我原来幻想有这一天,我要去洛安州找她,可是忙得转向,竟把这件事情忘记了。”
第二十五章
陈墨涵说:“你也用不着伤,她是死是活都很难讲。我们只不过是捕风捉影地猜测,也许本就是个幻觉。我现在在琢磨一个问题,那就是,当年到底是谁派人去追杀她?”
陈墨涵知,这个男人说的岳区长就是岳秀英,让他见见也未尝不可。问题是岳秀英在朱预当年对梁必达反戈一击的时候,同朱预大闹一场就分居了,转业到了地方,在一个兵工厂当党委副书记,后来也被造了反,又被兜了国民党军官遗孀的老底,不堪凌辱,上吊自杀了,前不久才补开了追悼会。
这样一说,就引起了陈墨涵的重视。“文革”开始后不久他和梁必达都在凹凸山劳动改造,江古碑是“文革”的红人,他去崔家集什么?莫非还是不放过梁必达,还要文章?更让陈墨涵狐疑的是,窦玉泉在“文革”之初虽然摇摇晃晃,但是终归没有被打倒,咬牙关还在副军长的位置上持了一段时间,他跟江古碑一起去崔家集是个什么意思?
陈墨涵问:“江书记和窦司令去崔家集都说了些什么?”
文化大革命’开始那一年,江古碑书记和窦玉泉司令还到崔家集去过,说好了要解决这件事情,可是人走茶凉,走了之后就没有影了。”
俞真说:“这些年来,可真是苦了她了,我多想见到她啊。不是她,哪有我的今天啊。”说着,圈就红了。
男人说:“实在不行,就见见岳区长,她对我的事情更知底细,只要她凭良心讲话,事情就清楚了。到时候首长你们给我一个条,盖上公章,我回去自己找公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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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墨涵之所以这样说,是经过思熟虑的。早在七二八农场接受“劳动改造”的时候,见到了那个由“某某阿姨”派去的小伙,他就分析过“她”的境。建国之后,先是“三反五反”、“镇压反革命”然后是“反右”再然后是“文化大革命”五湖四海全民动员捉拿“四类分”正苗红的人都险象环生朝不保夕,她那个份,就更只能在“暗的角落”里潜藏了,面之日,也就是大祸临之日。就是如今,虽然已经叫响了“拨反正”的号,但有些政策还不是很明朗,这时候倘若请她浮面,仍然不是明智之举。
陈墨涵想了想,一般地说,这个男人的要求实在不算过分,像这样的情况,军队面,跟地方政府涉一番,不是个难事,尤其是由梁必达或窦玉泉面一说,更加权威,基本上就迎刃而解了。但是这件事情有复杂,牵涉的背景很微妙,他自然不会擅作主张。
男人回答:“他们找了崔二辫家里的人,还找了很多人,还到我家里找我的遗,听说他们还去了江店集找我原来那个夫,说了很多,记不得了,只记得说要给我定成烈士。首长你帮帮忙,我定成烈士了,每月国家补助烈士抚恤金十二块,也好给外甥看病。我们老崔家也就有脸面了。”
陈墨涵说:“关于你妹的事。”
陈墨涵说:“的确,这可能最大。抗战初期,刘汉英在蒋文肇的授意下,同日军有易,就是通过川岛长崎。看抗战快要结束,刘汉英怕暴这个丑闻,派她去杀川岛长崎,这是符合逻辑的。但刘汉英又知她是莫山的人,莫山不明不白地死了,她又要向刘汉英讨还血债,刘汉英先下手为,派人杀她,也是符合逻辑的。但还有一个事实不能忽视,李文彬也是她除掉的。我们知的事实是,除掉李文彬,是凹凸山分区委托刘汉英帮忙的,她是在杀了李文彬之后被杀的。这里面就有新的疑了。据造反派说,她的手里有李文彬临死之前留下的一封遗书,李文彬在信里披了当时凹凸山分区有人向敌伪透了他的行踪,有杀人灭的动机。追杀她的人,还不仅仅是刘汉英派去的,还有另外一路。”
俞真镇静下来,开始滴滴地回忆,说:“她的手段是化装成一名伪军的军官太太,我是她的佣人。我们是在一次酒会上同李文彬接的,后来李文彬认了她,但是李文彬没有说来,记得她曾经跟我说过,李文彬之所以没有暴她,是想报复一个人,李文彬好像还说过上梁山之类的话。但是,他没想到,我们那时候对他的报复不兴趣,还是把他杀了。我们两个人都开了枪。”
陈墨涵顿时振作起来了,问:“李文彬有没有给你们什么东西?”
陈墨涵说:“我看这事有玄乎,我们在明,她在暗,以她那样的秉,该找来的时候她自然会自己找来,她不找来,也许是有什么隐情。还是不要轻举妄动。”
俞真惊呆了,脸都变了,结结地问:“你是说…”
当天中午,陈墨涵没在军小灶就餐,回到家里,同俞真说起了这件事情,说:“我们原来没想到还会有山的一天,既然来了,我们就要为那些在战争年代里死难的人办好事。崔二月的事情好办,还有一件事情不好办。”
崔二月的弟弟来访,又勾起了陈墨涵的一桩疑问。
俞真说:“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