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双群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放下了手里的小,慢腾腾地站了起来,问:“你这是小消息还是大路消息?造谣惑众扰军心可是要上法的啊。”
常双群把烟卷从嘴角上取下来,用左手的拇指和指住,举在前,看了看栗智,说:“当回事怎么样?不当回事又怎么样?当回事不当回事都是一个球样。这棵菜秧我叫它死它就不能活,我不让它死它就可以活下去。可是制度一改革,老天爷给咱的难题,咱就没招了,总不能去游行示威吧?”
都是新兵,建功立业的机会不多,但是栗智另辟蹊径,逮住一个大功连队和几个战斗英雄猛写报,一个月内就在各类报纸上发表报十几篇,差不多成了本师家喻晓的笔杆。
离开常双群的菜地,栗智怏怏地往三团自己的营房赶,一路上沮丧。制度改革的消息来源是可靠的。他本来是想去同常双群商量个主意的,作为本师最有实力的骨,如果他和常双群两个人一到师里侦察活动一番,说不定柳暗明还真有一线转机呢。却没想到脸碰了个冷,常双群这鸟人真不是个东西,就算你不愿意去找师长,可是咱们也得有个主意啊,至少也得把底摸实了,也好争取主动嘛。
二
栗智说:“绝对可靠。你细细一琢磨就明白了。我听我们副连长说,他们提的时候,上午谈话,下午填表,再过十天半个月就该补发工资了。咱们填表多长时间啦?快三个月了,还没影,原来是在等上级的新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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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门一看,栗智的睛立被灼痛了——果然是程度,这老兄不仅脱了鞋,而且还大模大样地盘坐在他的铺上,雪白的床单在那副厚的底下皱得惨不忍睹。栗智心疼
这晚栗智来了,从连队问到排里,最后才风风火火地在菜地找到常双群,开便:“嗨,常双群,你可真是心闲,一个军区上榜的尖班长,怎么老是在菜地转来转去,就跟十里铺的老百姓似的。”常双群嘿嘿一笑说:“你看,这棵茄秧原先栽偏了,吃不上,前天我来看,都快死了,我把它挪了个位置,现在好了,叶秆颜都鲜亮了。”栗智只好蹲下来,跟常双群一看那棵茄秧,压低声音说:“常双群你知不知,坏菜啦!制度要改革,文件已经到军区炮兵了。”常双群哦了一声,不知是真懵懂还是装蒜,随问:“制度改革,与你什么相?”栗智说:“你真是小事聪明大事糊涂。这次制度改革,其实就是一个内容,以后不再从战士中直接提。我们几个人的提报告不是已经报到师里了吗?现在都不算数了,一律冻结。”
越想心里越不是个味。没想到回到宿舍之后,还有一件更不是味的事情在等着他。
常双群听了半天不吭气,摸一烟卷叼在嘴角上,十分投地了几,又十分痛快地长长地吐了一烟气,了半天闷烟,然后才仰起脸来,不痛不地说:“球,提不了拉球倒,不让我在队,我就。”说完,车转,两手一背,走了。其悠然自得的架式和超然外的态度与其班长的份很不协调。栗智急了,跟在后面嘟哝:“你看你这个人,这么大个事怎么就不当回事呢?还开个球玩笑,没心没肺的,糊涂一个…”
常双群笑了,着烟卷的左手挥了起来:“你开什么玩笑?我跟师长有什么关系?师长班长,码差大了。他万把人,我七个人,差一千倍还多。再说了,他老人家要是有办法,你我这些苗早都穿上四个兜了。命令之所以现在还没下来,肯定是有原因的。我料定,师长也没招,我可不去冒那个昧讨那个没趣,洋相的事情我常某是绝对不会的。算了,快熄灯了,你也回去,时作息,明天我还要到八连帮人家杀猪呢。”
栗智嗫嚅着说:“你不是跟师长…关系很好吗?我来找你,就是想跟你商量,赶快去找师长,咱俩一起去。趁正式文件还没下来,抢在前面把这批人的命令下了…”
与常双群一样,栗智也是代理排长。队的营房是苏联人帮助造的,一个排一个大宿舍,大宿舍里面还有一个小间,本来设计的作用是装密材的,但是到本军手里,这个小间同时还兼着排。栗智还没排的门,就觉得不对劲,动鼻嗅了嗅,不禁倒一冷气:天啦,狗日的程度来了。
独立师的营区集中,除坦克团在山里之外,其他队都在县城的北边,师直、师后和一个步团在路东,三个炮兵团路西,大院着小院,一个院连着一个院,路两边连成一片的都是式样相似的建筑,连住宅区家属区在内,加上炮场训练场和服务场所,地盘差不多占了十几平方公里。这里委实是一个颇规模的兵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