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责任,得你好几天心里不痛快。训练张,打场球本来是个娱乐,但凌云河偏偏较真,把它变成一场货真价实的战斗,谁得分谁丢分锱铢必较,一场球下来他要骂你好几天,实在是件吃力不落好的事情。
程度虽然在业务上反应迟钝一,但在球场上还是生龙活虎的,攻势凌厉,手凶狠,铁脑袋不怕打,有勇往直前视死如归的牺牲神,能够在重围之中带球突破,而且投篮命中率很,是凌云河最为理想的前锋搭档。
程度虽然不乐意跟凌云河并肩战斗,但这没用,他抵挡不住凌云河兼施,凌云河偏偏就喜跟他玩球。吵归吵,大战之际,凌云河绝不会让这个打不散的伙计一边歇着乘凉去。用凌云河的话说,这不是他凌云河个人的事情,它关系到七中队的声誉。个人利益服从组织需要,不打也得打。
这一次跟六中队手,七中队球队由于连续作战,均已人困乏,最后的拼搏十分艰。程度先是被人绊了一跤,趴在地上差儿就没有起来,后来球到前了,才一个鲤鱼打振作了神。至后半场,三步上篮的时候被对方一名队员空盖帽,一掌拍在脸上,顿时冒金,鼻下血红一片。
球赛结束之后,两个人便相依为命赶到卫生所求援。程度一脸沮丧,神态就像刚刚挨了一顿狠揍的狗。凌云河虽然一拐一瘸,却神采飞扬,呲牙咧嘴地总结胜利果实。
六
大队卫生所那天值班的碰巧是卫生班长丛坤茗。
不巧的是那天丛坤茗的心情不太好。这天丛坤茗又接到了一封信,当然是求信——总是有人不厌其烦地给她写这信,六中队是那个叫崔大山的人尤其执着,可是她不喜崔大山,尤其不喜他的那双恶劣的泡和装腔作势的表情。什么玩意儿?也敢乘人之危,什么情有独钟,什么心比天,命比纸薄,什么嫁给他是最佳选择,简直是死乞白赖。他是看我提没有希望了,就以为我会降低标准了,真不是个东西!
正在气恼,凌云河和程度互相帮衬着,残兵败将一般蹒跚而来。
丛坤茗一见凌云河和程度那副死活的德,不愉快的心情顿时化为乌有,差儿没有笑声来。“嗬,这是从哪个战场上下来的英雄啊?”
凌云河还没开,程度就起来了,哼哼叽叽说:“什么英雄啊,狗熊。六中队不规范,打不好球还老打人。医生你帮我看看,我这鼻梁骨是不是断了。”丛坤茗俏脸一沉:喝:“什么医生?就你那病,还要医生看?那你就等着吧。这里没有医生,只有卫生员。”程度顿时噤声,凌云河怔怔地看着丛坤茗,闹不清这个漂亮的丫平白无故怎么会有这么大的火气。想了想,陪笑说:“早就听说卫生所的丛坤茗一个班长俩医生,拜托啦,这确实疼得奇怪,快来帮咱实行革命的人主义吧。”
丛坤茗面无表情地说:“去,躺下。”
凌云河便蹦蹦达达地了门诊室,正要躺下,又看了看程度,说:“老,你先来?”
程度连忙摆手,说:“你先来你先来,你是重伤嘛。”
凌云河心里笑了一声——这个兔崽,他是看人家一个卫生员,还信不过呢。连看个病都要充分现他的农民意识。
丛坤茗让凌云河捋起,两边看了看,又上下了,问:“你们是几中队的?”凌云河老老实实地回答说:“七中队的。”丛坤茗说:“噢,是祖国的朵军队的栋梁啊,那你这病我可不敢随便摆了。万一有个好歹,把你的坏了,我可担当不起啊。”
凌云河苦笑一下说:“你不要吓唬我,我知你在卫生所是独当一面的。这小问题,在你手下还不是小菜一碟。”
“怕不怕疼?”
“当然怕了,最好不要太疼。”
丛坤茗终于启齿一笑说:“你咬牙关,我要下手了。”
凌云河便咬牙关,作视死如归状。
丛坤茗朝凌云河的左跞腕轻轻一掰,说:“住啊,我要下手了。”
凌云河到下一阵裂疼,恶狠狠地哼了一声,攥双拳说:“要下手你就下嘛,吗光打雷不下雨,得我胆战心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