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着,为了咱们的大想法,你那个小想法,可别因小失大。
自从那次在汝定城“镇压反革命”回来之后不久,谭文韬就觉到了什么,大队的一号队丛坤茗看凌云河的那份神儿,似乎多了一内容。如果七中队有人谈恋,第一个开始的恐怕就是凌云河,这家伙虚张声势,有一蛊惑姑娘的战术。
谭文韬站在自己的立场上分析,自己在这个问题上反应也不算太迟钝,在大队那些姑娘中,他说不清楚为什么,他倒是更喜楚兰一些。他定地把自己的觉局限在一个牢不可破的界限上:喜,喜就是喜,没有别的意思。喜是一可以自由驰骋的情,是法律和纪律都不能阻挡的情绪,但是如果再往前走,就不妥当了。
他和楚兰的最初相识是在大队机关阅览室里,他不能不承认自己对那个温文尔雅的女孩是很有好的。但是他十分警惕地遏制了这好。女知青给他制造的伤至今仍然隐隐作痛,他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再给自己找麻烦了。经济基础没有打牢,就谈不上上层建筑。
但是,有些问题,却不是以个人的理思考所能够转移的。譬如说情这东西,不像装定诸元,装多少是多少,你把自己的分寸定在一定的界限上,可是它不一定就老老实实的你的规矩。什么叫好,好就是一说不清楚的觉。
那次借书半个月之后,一天晚上他和魏文建去大队的军人服务社买牙膏,回来的路上看见有几个女兵正在橱窗下指指,见他和魏文建走近了,姑娘们不再叽叽喳喳了,几双青的睛一齐转过来,毫不遮掩地看着他和魏文建,看得两个人很不好意思,谭文韬赶低去看自己的风纪扣,疑惑是自己上某个位不得或者扣错了扣。幸好都不是。
后来他就听见清脆的一声:“谭文韬,九一八。”
谭文韬当时吓了一,闹不明白自己是不是跟“九·一八事变”有了什么瓜葛,等女兵们咯咯咯一阵脆笑,才知这几个女兵正在办橱窗,公布各中队本月训练成绩,谭文韬的综合成绩是九十一八,居全中队第三。排在第一的是常双群,第二是阚珍奇,第五位居然是二区队那个成绩一直比较靠后的蔡德罕。
这段时间,每次小考谭文韬都后退一步,将自己的名次移到第三第四或第五——当然,到了第五,他就不会再往下掉了,而第一第二则经常拜托给常双群、阚珍奇甚至栗智。
喊他的姑娘叫柳潋。柳潋说:“谭文韬你一直都是排在最前的,这次怎么搞到第三啦?”
他笑笑说:“我又不会神机妙算,哪能次次领先啊?”
这时候他注意到了楚兰。在他跟柳潋说话的时候,楚兰一直微笑不语。他向楚兰笑笑,楚兰也向他笑笑。他们甚至连话也没有说,但是他对楚兰那赧然一笑印象极佳。再后来女兵们往七中队去的次数多了,往也自然了,他才知楚兰是大队那群女兵当中的才女,会写新闻报,还写得一手好字。
这两个月中间,谭文韬再没有跟女兵们有什么联系了,只是在大队会或者放电影的时候见过她们。认真收拾脑中细,相对而言,他还是觉得更喜楚兰一些。楚兰材不如丛坤茗的好,没有那么苗条,但是也不差,睛黑亮,样憨憨地,属于纯情少女一类。
当然,喜就是喜,绝对没有别的意思。在男女关系上,他谭文韬是有历史教训的,当年跟女知青打的那场情球,球还没发去就瘪了,意思还没递过去就被踹了一脚,不仅在情上惨了一次,还差儿被解放军炮兵某接兵首长某某某当成了把柄。
情是什么?情跟作战是一个理,只有当你拥有一定实力,你的布阵谋局才是有意义的。他谭文韬不会打无把握之仗,纸上谈兵画饼充饥的事他更不会。而凌云河和丛坤茗就不好说了,这两个人都是激情型的,不太矜持,又郎才女貌,接多了,没准会酝酿一些缠绵来。
晚上熄灯之后,谭文韬突然有些后悔。自从来到贯山脚下,快一个季度过去了,才去过一次县城,还跟土氓打了一架,得连商店都没逛好。这段时间集中力量突击于战术理论的补习,生活单调而且劳累,既然凌云河他们有了那么个活动,其实跟着去玩玩也好的。当然,玩是有分寸的,不能瞎玩,历史的经验值得注意,在这方面他是有经验教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