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痛恨,她不能理解这个一向明而且很有主见的副班长怎么会在这件事情上这么轻率。她没有谈过恋,她是严格照军队规定在约束自己,那事情一想起来心里就得慌。
她比别人更清楚,在教导大队里,也有不少火辣辣的光在注意自己,可是她定地回避了那些目光。她始终在提醒自己,自己是一个战士,是一个没有取得恋资格的兵。她的一举一动都不能超越规范。
有一次机关的一个年轻的未婚事给她写了一张纸条,约她一起去县城,她骇得心慌意,无论是当面应承还是当面拒绝,她都没有勇气,于是就采取溜之大吉的办法。在被约的那天上午,她躲丛坤茗的宿舍里一直不敢门,生怕被那个发现。她心里又慌又怕,像作贼似的,趴在窗后向外窥探。她看见那个在她和赵丽的宿舍外面久久徘徊,不时看表,一直到十多钟才怏怏离去。
第二天上班时,她和那个在办公室中间过里相遇,避之不及,只好着迎了上去,就在那个期期艾艾地要说什么的时候,她急中生智,喀嚓来了一个立正,然后抬臂给那个敬了一个军礼。那个被她这突如其来的正规礼节牢牢地钉在原地,半天没有说话来,最后只好叹了气,无限辛酸,掉而去。
她的心里又何尝好受呢?
这一切都仅仅因为她是一个兵。如果她是一个,她就不会有那样刻的自卑,也不会有那样的胆怯。她可以大大方方地和他来往,同意了就光明磊落地相,不同意也可以开诚布公地说个清楚。
可是,她是个兵,这一切都要复杂得多。一旦有了风声,当的可以找一千个理由承担或者开脱,可是当战士的浑是嘴也说不清楚。
在别茨山军事禁区里,曾经发生过这样一件事情,那还是好几年前的事了。一个男和一个女战士闹了绯闻,那个正在步的关键时刻,一推三六五,全是那个女战士的责任。队首长本来对于女兵就有成见,在友邻队的一次安全防事故会议上,一个有着相当级别的首长甚至还编了一个顺溜,叫查铺查哨查思想,防火防盗防女兵。据说那个队的女兵集大哭了一场,并且联名写信告了那个首长一状,虽说那个首长后来挨了军区萧副司令的严厉批评,可是队对于女兵的警惕却并没有因此而有丝毫的放松,尽有些首长在某些场合对待女兵并不自重。
在当兵的日里,楚兰守着自己的原则,她看不起那些一即动没有脑的女孩,更看不起那些为了某目的轻易卖情的人。自古红颜薄命,可是在有的地方,不是红颜也照样薄命,女人是祸的看法在相当一些首长的脑袋里,至今仍然固。在这样的环境里,当个女兵,就要格外小心,真的假的都要离得远远的才是上策。
就在她拒绝同那位同行的一个星期以后,那位仍然没有放弃努力,又找了借把她堵在资料室里,几乎是声泪俱下地向她表白,他是真心她,他并不是那逢场作戏的人,他们可以不上建立关系,他只请求她给他一个答复,她心中有他的位置就行了,以后他们还是照样的同志关系,在公开场合他绝不会暴他们心中的默契。可是楚兰依然咬牙关绝不松,不是说看不中他,这个问题压儿还没有她的思考范围之内。她就是不能容忍自己的心里有一杂念,她怕事情一旦有了开,便会一发不可收拾。心里有了情,她的表情就不会从容,让她在人前装疯卖傻,她是不来的。
没有例外,韩陌阡也找楚兰谈了话。韩副主任现在是她的上司,说话就没那么客气了。韩副主任说,一个人好事并不难,难的是一辈好事,不坏事。
她琢磨不透韩副主任这话是什么意思。
韩副主任说“楚兰我跟你讲,你的情况其实我是很了解的。你很有脑,也有才华,你的小说我都看了,《一地幽蓝》有意境。我看你可以沿着这条路走下去。你还有机会,夏玫玫和赵湘芗给你的主意不错,报考政治学院有希望,对你来说也是一条捷径。但你不能掉以轻心,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这段时间我对你只有一个要求,排除一切私心杂念,全力以赴复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