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陌阡有意外，不动声地看着他说：“蔡德罕你要知，指标减掉那么多，竞争就激烈了，其他方面都是的，但成绩是的。你行吗？”

六中成绩，获集团军该项目第一。所带班获间接瞄准击第二名，构筑阵地工事总分成绩第一。荣立三等功一次，被驻地市政府授予“优秀校外辅导员”和“神文明建设先个人”、“新长征突击手”等称号。

听过来人说，韩副主任在同学员谈话的时候，桌上除了那些档案，还有一本厚厚的《青年克思传》，滔滔不绝地大谈《青年选择职业时的考虑》，大谈崇的革命理想和远大抱负，有志青年要瞻远瞩，风长宜放量，不计较一时一地的得失，不为前利益患得患失。等等，一句话，叫你一颗红心好两准备，革命战士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这里多了往别搬。

韩陌阡对蔡德罕采取的是“摸摸底气，躁气”的态度。

果然，韩副主任以克思的《青年选择职业时的考虑》为基本教材，首先给他上了一堂政治课。

韩副主任把克思的理论阐述到这里，蔡德罕的心里就明白了大半。

四

好你个韩副主任，绕来绕去兜这么大个圈，其实就是一句话，人贵有自知之明，你是断定我蔡德罕不是他们的对手了，给我打预防针，叫我早早“选择同自能力相适应的活动”退最后的竞争。可是韩副主任你想错了，我不会就这么轻易退的，还有几个月的时间，终考还没见分晓，鹿死谁手尚未可知，人生难得几回搏，最后这一搏，拼掉小命我也是要搏的。衡量一个人是不是称职也不能完全就看这理论那法则，纸上谈兵我是差火候，可是真玩起炮，全中队能跟我一比低的也不过几个十几个人。再说了，我蔡德罕不是在原队还是在七中队，思想作风和日常工作你找不一纰漏，你韩副主任规定的必须用卫生纸，我二话没说就执行了。全面素质我并不比别人低，我为什么不战而退？我不退，生命不息，战斗不止，小车不倒只推，到推不上去了的时候再说。

历史清白，无海外关系。

在韩陌阡看来，蔡德罕心气很，但实力薄弱，目前毫无疑问如临大敌，那弦不能让他绷得太了，程度的悲剧大家都是记忆犹新的。

经济状况：贫困。

韩陌阡一边摆着蔡德罕的档案一边问：“蔡德罕啊，现在大家都知了，指标要减少，一分人最后提不起来，你对这个问题有什么想法没有？”

家主要成员情况：

蔡德罕说：“世上无难事，只要肯登攀，我原来就比别人底差，但我还是跟上了。韩副主任你再给我一个机会，让我持到底。”

近一年来，从修正量的计算到成果法、密法、弹测法到夹差法决定击诸元，从连排战术到群团战术，从弹散布概率到火力分原则，蔡德罕像是度过了一个漫长的世纪，跌跌撞撞得总算一路跟了上来。而下，正在行的是解弹方程决定击诸元，要解决的是科技战争中的细节难题。这千真万确是一难题，这个系数，那个参数，这个公式，那个定律，闻所未闻。倘若是在几个礼拜以前上这个科目，蔡德罕也不致于迟钝到如此地步，就算是三个区队长在一旁窥视，他也不会是最后一名了，哪怕他再一次充当孙山，也是可以光荣毕业的。

蔡德罕记得，韩副主任在刚到N-017的时候，也给大家讲了克思的这篇文章，那时候，韩副主任对大家选择一名炮兵指挥员表示赞许，说炮兵是常规战争的骨力量，是未来战争武更新的先驱力量，革命导师恩格斯和法国军事家拿破仑都曾经是炮兵指挥员。韩副主任说，革命导师克思认为，每个人都有一定的思想、信念和目标，人类能够在一定时期内对某信念冷静的分析，从而选择一既符合世界需要，又符合自发展的目标。大家选择炮兵指挥员，可以看作是有理想有抱负的。是对国防事业的贡献。

舅舅，穆发财，农民，政治面貌：群众。

韩副主任似乎一视同仁，对谁都是这番话，不你表现低成绩上下，你看不来韩副主任谈话的态度。从这些被谈人员上，无法判断韩副主任对于这些人退去留的倾向，自然也无从判断上级的意图。

蔡德罕在往韩副主任办公室去了路上，心里涌动的是即将奔赴抗日战场的激动和壮烈，蔡德罕抱死了一条原则——我基础是差一，这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这是有目共睹的事实，可是我跟上来了，这也是有目共睹的事实。过去我跟上来了，现在我还会跟上去。只要没有彻底地被打下阵来，我是不会自己放下武的。韩副主任你让我一颗红心两准备可以，大家都这么准备我也这样准备，但是我不会放弃我的第一准备的，你要是动员我现在就第二准备，我是决不答应的。

但现在不行了，现在只剩下三十三个指标了。除了政治课和政治表现，除了思想品德鉴定暂时没有定论，论起业务成绩，蔡德罕掰着指千算万算，他的综合成绩无论如何也排不到前三十三名，尽他可以把枪代炮打得神化炉火纯青，可那不解决问题，炮兵指挥员的真功夫还是要看击理论和战术理论。

魏文建被谈过了，凌云河被谈过了，栗智被谈过了，谭文韬被谈过了，表现好的和表现比较好的，成绩好的和成绩比较好的他都谈。

父母早逝，兄弟妹无。

蔡德罕毫不糊地回答：“有。克思他老人家教导我们，要选择同自能力相适应的活动，我就选择了当炮兵…军官，我觉得我就是这个事最能发挥我的聪明才智。”

韩副主任又开始找人谈话了，但是现在谈话的内容明显地有所改变。过去韩副主任调的是规范，是军官的素质，是军营文化的秩序。如今，韩副主任谈话的主要内容都是正确对待全局利益与个人利益之间的关系问题。

这一次，韩副主任同样搬了《青年选择职业时的考虑》，但此一时，彼一时了，韩副主任调的着重不一样了，韩副主任说，克思还认为，虽然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思想和信念，有选择职业的权利，但是，他还必须在一定时期内对某信念冷静的分析，从而选择一既符合世界需要，又符合自发展的目标，任何个人的自由活动，求知望和生活情，都会受到一定的限制，这限制就在于任何人都在一定的自然和社会关系之中。譬如，个人首先要考虑自的实际条件，包括能力和素质，只有选择同自能力相适应的活动，才能获得自的完善和发展…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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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就到蔡德罕了。

韩陌阡说：“我告诉你，我没有权利给你机会，也没有权利剥夺你的机会，我不过是作为领导给你提个醒。我先给你讲讲大理，克思说，历史承认那些为共同目标劳动因而自己变得尚的人是伟大的人；经验赞那些为大多数人带来幸福的人是最幸福的人；宗教本也教诲我们，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