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到临，常双群就有些心虚了，这一顿，少说也要吃掉他半年工资。要知，程度可不是个厚的人，他能够放这么一大血，那是对准要回更大一血的。

总连连摆手，说“千万别累着县长太太，晚上还是到‘逍遥楼’去。”

常双群也是打定了主意，不动声，并且以老同学的份帮助程度兴风作狼，大家情绪始终亢，这顿晚宴，九个人中只有五个人能喝酒，居然喝了三瓶十年陈酿茅台。

政府办的主任在当天下午就成了程度的好朋友，并且不可阻挡地接受了程度两条玉溪烟的“小意思”作陪的各位领导提前都由政府办的主任了工作，都知是常副县长的老同学毫无目的的请客，除了助兴，别的不需要付，不吃白不吃，吃了也白吃，何乐而不为呢？大家自然都表现较的积极。

老同学来了，常副县长自然不能怠慢，便请总到县政府招待所午餐，照老习惯，四菜一汤。就座之后，总大惑不解，酒是当地产的“崆”酒，十几块钱一瓶，菜是家常菜，而且，除了被请的总和请客的常副县长，居然没有多一个人来作陪。这请客方式是总没有想到的。

当天晚上，程度果然在常双群所辖的县城最档次的逍遥楼摆了一桌。

常副县长说：“实话不瞒你老弟，本县有一个逍遥楼，我只是从门走过，从来都没敢去过。听说消费档次很，一桌饭没有千把块下不来。你我又不是外人，去那里铺张什么？要我拿千把块钱吃顿饭，打死我我也不。”

但是总没把这些话讲来，他这次来找常双群，是要易的。以他明的计算能力，他相信这笔易稳胜券。什么标尺，什么向，统统见鬼去吧。在金钱的沟沟坎坎里摸爬打了十几年，程度笃定了一个信仰，在这个世界上，金钱才是最有力量的，152加榴炮和“萨姆-8”导弹都不是钞票的对手。魏文建怎么样？我军优秀的政工苗，堂堂的人民解放军某集团军营房长，一个一脸革命表情的布尔什维克，你们韩副主任最重的革命事业接班人，还不是照样听我的指挥？我给他一万元，我的侄儿就当了兵，我再给他一万元，他就把一个团的营房维修任务包给了我。我就不信你常双群真是个一尘不染的青天大老爷。这个世界上再也不会有青天大老爷了。

尽已经有了充分的思想准备，但是等菜上来了，常双群还是不禁为之心惊——全是海鲜，除了龙虾和扇贝等家常海鲜他曾经见过，其他的多数品常副县长以前闻所未闻，他甚至都有怀疑了——在他的里，他生活并且拥有一定理责任的这个小县城，一向都是土儿叽的，他本人到省城开会，觉跟乡下人完全一样。可是，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这小县城居然也能把海里的东西打捞过来了。

常双群笑着话：“三十年河东转河西，老的意思还有一层，就是说，今天是我们中最富有的阔佬和最穷的光坐在一起了。老今天是来摆阔的，是来让我们这些土老冒见识见识，什么是有钱人。”

总的情绪顿时就低落下来，这顿酒被喝得凉飕飕的。吃完饭常副县长要安排总在招待所休息，说好了由他本人结帐，但是被总婉言谢绝了。总说“虽然是到贵县来，但我在贵县有业务，晚上饭我请了，务必请老同学携夫人参加，就在贵县的‘逍遥楼’。”

当天晚上，程度就在逍遥楼下榻。程度持让常双群留下来，说是老同学要彻夜长谈。待一切安排就绪，常双群问

然后就开始敬酒，酒好菜好气氛好，这顿晚宴就有声有，轰轰烈烈地开展下去。

总笑笑，笑得意味长，睛里明显地不信任。心想，好你个常县长，果然是个当官的，把自己打扮得山青秀的，一正气两袖清风。你也别给老同学来这一，这年当官的我见得多了，哪个不是三只手四条，多那一只手是要钱的，多那两条是向上爬的，只要把腰包了，向上爬才有资基础，当然越是爬到，腰包就越是充实。

程度本来就是好酒量，这几年又奔波于各个重要的酒场，更是炉火纯青了，说话得，劝酒有方，方方面面都照顾得很上品味。

众人都说，常副县长有这么一个同学，难得。我们不仅大开界，也一饱福了。

常副县长说“那怎么好意思？你是我的客人，哪有你作东的理。晚上到我家去吧，让你嫂给咱们红焖一锅羊，咱老同学痛饮一通。”

程度自然能够听常双群的弦外之音，大度一笑说：“老常你要是这么认为，也不是不可以。但是，我请老同学是诚心诚意的。不瞒各位，我这位当副县长的同学今天中午请我吃了一顿四菜一汤。怎么说呢？我佩服。这才像共产党政府的县长。但他可以这样，我不能这样。我开句玩笑说，他这样其实也是倚官仗势，一个县长这样请客不丢面。我要是这样了，就不合适了。我是个企业家，就不能太寒酸了，寒酸了就跟不上改革开放的形势了。所以我要请你们各位领导来，打打牙祭。我是个外乡人，对诸位领导一无所求，请我老同学吃顿饭不算搞腐败吧？”

程度现在已不是过去的程度了，在酒场上谈笑风生纵横斡旋，说：“各位领导，各位朋友，今天请各位来，是因为各位都是我老同学的同事。大家都知了，常副县长有一个同学是个企业家，是个有钱人。可是你们不知，当年在教导大队学习的时候，我的成绩是最差的，而常双群是最好的。如今我们最好的和最差的坐到一起了。”

让常双群暗暗惊诧的是，除了应邀而来的他们夫妇二人，本县县委的两位副书记和县委办公室主任、县政府办公室主任、城建局长、计委主任等人也鱼贯而来。更让常双群惊讶的是，程度同这些人就像是他乡遇故，一也不生份。常双群暗暗告诫自己沉住气，同众人一本正经地虚与委蛇。且看老同学葫芦里装的是什么药。

菜上来了，小就开始倒酒，据程度说，他的茅台不是街上常见的普通茅台，而是保存了十年以上的陈酿，每瓶市价一千二百元。

地长了酒糟鼻——鼻上现了一些红红的坑洼，斑斑地向外渗透着富贵之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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