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阡,我们两个真是说不清楚。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我发现我没有上你是对的,你没有上我也是对的。但是,我们又的确是最好的朋友。”
“我同意这说法。”
“我是追求彻底打开自己,呈‘大’字型开放自己的生命。而你是收敛自己,竭力在一个既定的规范里一寸一寸地向前近。这既拉开了我们的人格距离,同时又缩短了我们的心灵空间。”
“你的艺术是开放自己,而我的艺术就是履行我的职责。但是,从某意义上讲,殊途同归。”
“某意义指的是哪方面的意义?”
“属于玄学范畴,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哦…夏玫玫轻轻地哦了一声,良久才问:“家怎么样?林丰和孩还好吧?”
“照西方的观,这也属于隐私的范畴了。不过我们两个人的情况有特殊。我可以告诉你一,积二十多年婚姻经验,我终于发现一个真理,老婆还是自己的好。在夫妻关系上,没有不好的女人,只有不好的男人。”
一滴怅惘像一滴凉的清,落在夏玫玫的心上,渐渐地洇开,向更广阔的领域弥漫。夏玫玫淡然一笑说:“我的隐私就很简单了,嫁了个不好不坏的先生,挣了一笔不多不少的财产,除此之外,一无所有。”
“我们最终都会一无所有的。”
“在国外我们真是拼命地挣钱,不挣钱就活不下去。可是跟你在一起的时候,我就觉得好笑的,我们要那么多钱什么?就是把这个地球上的财富都划到你名下,你又能怎么样,升天得羽化成仙?”
“照你过去的观推论,只有把挣钱当一艺术,它才是有价值的。挣钱不是目的,它只是一生命的运转方式。我们毕竟有一个生命的过程嘛,这是造主赋予我们的任务,我们之后,还有社会,还有人类,给我们的后人留下一笔财富,是我们义不容辞的责任。”
“你又来了,思想政治工作者时刻不忘职责。”
“我说错了吗?”
“你鼓励我挣钱吗?”
“我不反对你挣良心钱。”
“你需要钱吗?”
“我不仅不会缺钱,还不希望自己有很多的钱。”
“为什么?”
“我的艺术跟你的艺术总是有差异。我必须学会清贫。我是军官,军官必须清贫,不财不怕死应该成为军官的终生信条,至少在理论是应该这样的。而我,则应该成为自己理论的践行者。”
“你说的学会清贫是什么意思?”
“没有钱不等于清贫,只有蔑视钱才能算得上真正的清贫。一个人清贫一时并不难,难的是一辈甘于清贫。一个人在形式上清贫并不难,难的是在思想上永远保持清醒的清贫意识。”
“为什么说军官就必须清贫?”
“古人说,坠酒财气的望,为君者亡政,为官者亡志,为民者亡。军队是要打仗的,团结就是力量,如果军官财,有了利益纠葛,团结就成了不可能,上了战场还在算计我赚你十万亏心钱他欠我八万黑心钱,那还能团结一心赤膊上阵吗?”
“哦,原来是这样!老阡,你确实是中国人。这么说来,我的生意是不成了?”
“你可以挑几样走,作为七中队送给你的礼品。”
“我能为你们什么吗?算是礼尚往来吧。”
“现在正在走向信息时代,你可以送一台计算机给蔡德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