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上背。山丹宝一声长啸,鬃直立,前蹄扬,飞过山涧,转之间就消失在林莽之中。
这一仗下来,二六三团差不多快打光了。战后清人数,只剩下四百人不到,编了五个连队,又成了缩编团,陈秋石的伤养好之后,再次被任命为团长。
陈秋石的队里后来就有了传说,说山丹宝同陈秋石前世有缘,没准前世的陈秋石是这匹的恩人,今世它就变成了一匹战,报答陈秋石。这话连赵明都说过。
总的来说,黄龙地战斗是一次胜利的战斗,在大金山战役当中,拿下黄龙地,就打通了一百多公里的狭长通,保障了红军主力北上。红原整编的时候,军团首长表扬了红二六三团,再次提到陈秋石讲究战术,兵力火力使用得法,指挥灵活机动。
可是陈秋石却兴不起来,对政委赵明说,什么胜利?充其量胜利了一半,一锅夹生饭。歼敌八百,自损一千,胜利也是拿同志们的生命换来的。这场战斗要是照我的方案,不仅不会牺牲那么多人,也不会打那么久。要不是有我的,我的坟也该长草了。
赵明说,行了老陈,你正确行不行?老宋人都死了,你就不要责备了。
红原整编之后,二六三团被编西路军。上级传来的指示是要打到新疆去,打通国际通。可是新疆的边还没有挨上,就在祁连山被家军咬住了。西路军鏖战数日,弹尽粮绝,队变成了细沙,陈秋石在最后一战中负伤,幸亏找到一座破庙,被里面的和尚救下,躲在庙里当了一段时间病和尚,直到中央派刘伯承组织了援西军,陈秋石得到消息,辗转找到援西军总。
西安事变之后,国共第二次合作,以援西军为主整编了第十八集团军一二九师,陈秋石被选为师作战参谋。
五
西华山抗日游击队成立的时候,陈九川十二岁,加上孙半仙给他多来的一岁,算是十三岁。
这一年,日军已经占领了三十铺以西的众多集镇,盖上了炮楼,建立了汉政权。学校彻底停课,人去楼空。
游击队招兵的告示张贴在东河方圆十几里的几个集镇上,不少人来报名,有老的,也有小的。但是年轻力壮的并不多。有些人报名参加游击队就是为了混饭吃,譬如刘锁,他是个光。听说游击队里共产共妻,他快活得要死。他这一辈还没有沾过女人的边。所以他报名的时候嚷嚷得最积极,逢人就喊,参加游击队了,抗日了,把嗓都喊哑了。
许得才参加游击队是自愿的,他不仅人来了,还把炸油条的家伙也装上车运来了,他这一辈对郑秉杰恩不尽,要到山里来炸油条给郑秉杰吃。
许得才在正式成为游击队员之前,还了一件事情,就是坑了桂得安一把。可是光有油条不行,还得有豆腐。桂得安不愿意参加游击队,他是什么企图,难他想给日本人磨豆腐?那不是汉吗?
黄寒梅一琢磨,许得才的话很有理,就带着许得才刘锁等人去动员桂得安参加游击队。
桂得安压儿就没有打算参加游击队。他走南闯北有些见识,知参加抗日就是打仗,打仗可不是搞着玩的,弹不长睛,得不好是要掉脑袋的。
可是由不得他了。黄寒梅大义凛然地走她当年帮工的豆腐坊,对她的老东家桂得安说,国难当,匹夫有责,有力力,有钱钱。你看许得才,为了让游击队吃上油条,主动参军,这就是国行为。你不愿意参加游击队,难是想给鬼磨豆腐?
桂得安说,你们都给我,什么七八糟的玩意儿!我是本分的生意人,能跟二一个锅里吃饭吗?吧吧,我还要磨豆腐呢!
一句话把黄寒梅惹恼了,黄寒梅对许得才说,我看桂老板是铁了心要给日本人磨豆腐了,是铁了心要当汉了。你到区公所向刘队长报告,派几个人来把他给我捆了。
许得才说,桂老板,你可别再惹黄大嫂生气了,她现在不是你家磨豆腐的长工了,她是抗日政权的主任,翻主了。你拿往石上碰,可不要怪我不帮你忙。
桂得安东张西望,看看许得才,又看看黄寒梅,见黄寒梅怒容满面,他倒是不不慢,翻着,怎么啦,还真的要下手,那你就来吧!我就不相信抗日政权还敢对老百姓动武。
事情搞成了僵局,这是黄寒梅没有想到的。以后郑秉杰批评她鲁莽,不讲工作艺术和策略。黄寒梅委屈地说,我只当抗日人人拥护,谁知桂得安这么顽固,这样的人,不就是亡国吗?
郑秉杰说,老百姓的觉悟不一样,理要靠慢慢讲。再说暂时也没有必要动员桂得安参加游击队。
因为郑秉杰有了这个态度,游击队成立的时候,就没有把桂得安算在里面。刘锁虽然积极,但是郑秉杰一直不想要他,在最后圈定名单的时候把他一笔勾销了。
刘锁听说郑秉杰不让他参加游击队,泪都来了,在黄寒梅面前说,他不让我参加游击队,就是不让我抗日,我跟他鱼死网破。
到了游击队成立那天,郑秉杰让人把东河区公所门前的戏台布置成会场,戏台上有三张板凳,坐着队长兼指导员郑秉杰、副队长刘汉民、军事教官建科和妇抗会主任黄寒梅、书记员江碧云。
六十二名游击队员集合在戏台下面,这里面还包括陈九川。本来郑秉杰是不同意陈九川参加游击队的,可是黄寒梅要上山,这孩没了去,黄寒梅提,孩已经懂事,这几年也接了地下抗日活动,望风送信的事情了不少,很多大人不到的事情,他已经能够胜任了。带到队伍上,也许能派上大用场。郑秉杰仔细一琢磨,也只有这样了。
陈九川已经是个小伙了,嘴上面已经茸茸的了,个跟他娘差不多。站在队伍里,陈九川似乎比那些成年人还像个兵,不像那些人歪歪斜斜吊儿郎当的,陈九川的两条站得笔直,上下都很匀称,两纹丝不动地注视着戏台上面,炯炯有神。那模样,委实像个少年战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