扑克他也不,说那是赌博;下河摸鱼他不去,说上次就是在里冻了病;上山打猎也不,说杀生;连酒也不喝,说是恶习。
成旅长说,这家伙,真是乏味得很,难怪袁梅没有嫁给他。他过去也是这个样吗?
赵明说,我们在淮上州念书的时候,地下组织搞了一个新剧社,其实就是外围组织,那时候参加排戏他很积极。
成旅长睛一亮说,啊,还有这回事?那好啊,让他到文工团工作一段时间怎么样?
赵明嘴张得老大,半天才合上来说,那恐怕不合适吧,此一时,彼一时,他现在兴趣不在那里。
成旅长问,你怎么知他现在兴趣不在那里?
赵明说,老陈患的是相思病,文工团里女兵多,恐怕不合适。
成旅长火了,一拍桌说,胡说!谁说陈秋石患的是相思病?诺尔曼不是说得很清楚吗,抑郁症,同相思病是两回事,你们再也不能说是相思病了,再说相思病就是诋毁同志。赵明你想个招,个节目,让陈秋石客串一下,看看起不起作用。
赵明尽满腹狐疑,但旅长的命令他不能不执行。他往文工团跑了两次,心里就有数了。
中秋节改善伙,吃饭的时候,赵明对陈秋石说,老陈,文工团排练《三打穆家寨》,缺一个角,想找人客串一下,你有没有兴趣?
陈秋石嘴里一块骨啃了一半,又拿了来,举在手上问,青衣还是旦?
赵明一听这话有戏,忙说是改编的话剧,缺杨宗保。
陈秋石一说,行啊,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这件事情很快就有了着落。文工团在百泉山的东北角,三三六旅二团在百泉山的西北角,中间隔着一个山,也就七八里路。
因为赵明提前打了招呼,文工团的演员们对陈秋石的到来,既没有崇拜明星的情,也没有表示惊讶,只是微笑致意,好像他本来就是老熟人。陈秋石由赵明引导着了排练室,是一间学校的大房。文工团长廖添丁见陈秋石和赵明到了,照事先约定的计划,二话不说就下令,集合!
十几个男女演员从不同的角落里聚拢到一起,糟糟地排成两队。剩下赵明和陈秋石站在一边傻看。赵明用胳膊肘拐了拐陈秋石说,集合了,我们也列。边说,边推着陈秋石到队列里。
集合之后,廖添丁在队列前宣布角分,廖添丁叫到陈秋石名字的时候,陈秋石很响亮地答了一声到。
然后发脚本,解散,主要演员对词。
赵明的任务是陪练并监护陈秋石,也被分了一个角,在这场戏里男扮女装演穆桂英的丫鬟。
陈秋石拿到脚本,照廖添丁指定的位置,在排练室外的老柏树下面研究,正读着,一个衬衣扎在腰里的青年女八路笑盈盈地走了过来,落落大方地介绍,我叫梁楚韵,戏里是穆桂英,以后主要是咱俩对戏了。
陈秋石赶站起来,有拘谨地说,认识啊,我的老山羊还是你给取的名字呢。
梁楚韵说,还当真叫老山羊啊!没想到那是一匹神。
陈秋石说,我在戏里是杨宗保,好久没有演戏了,请多包涵。
梁楚韵说,首长是赫赫有名的…刚说到这里,见赵明在不远向她摆手,便改了,不叫首长,叫老陈,说,老陈,听说你过去在读书的时候就是赫赫有名的小生,只是我们现在把它改成话剧了,和黄梅戏有些不太一样。因为队北方人多,黄梅戏听不懂,所以还是改话剧,普及一。
陈秋石松弛下来,就开始抬杠了,说,不对,黄梅戏是国粹,哪里的人都听得懂。
梁楚韵这才领教这个人认死理,只好说,因为演员多数都没有学过黄梅戏,所以,还是话剧好演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