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战室外面突然传来喊声,让我去,我是罪犯,我是陈九川!
起先大家以为听错了,以为焦虑使大家产生了幻觉。郑秉杰最先反应过来,跑门外,一看,果然是陈九川。郑秉杰二话没说,就把陈九川抱住了,一直抱到作战室。
现在淮上支队的陈九川惨不忍睹,衣衫褴褛,蓬垢面,脸上着血,一条瘸了,右手拄着一三八大盖,左手还端着一只破碗,碗底粘着一些饭菜。
作战室里一片肃静,十几个人都在默默地看着这个血孩。袁梅走近陈九川问,你就是陈九川?
陈九川的睛在血污中格外明亮,朝袁梅眨了一下说,我就是陈九川。
袁梅说,你怎么搞成这个样了?你一定是在途中遇到了敌人,你是把敌人解决了之后才到杜家老楼的是吗?
陈九川说,不是,我把鬼解决了之后,我走错路了,要了两天饭,才打听到杜家老楼。
袁梅的泪刷的一下了来,扭过脸去。
韩君纹丝不动,问陈九川,九川,你知要你到杜家老楼来什么吗?
陈九川说,知,要审判我。
韩君又问,那你知审判的结果吗?
陈九川说,知,杀。
韩君然大怒,拍着桌说,知杀你还来?还不给我得远远的,到天涯海角去!
陈九川好像被吓住了,低下脑袋说,我不能,我了,淮上支队的黑锅就去不掉了。好汉事好汉当,把我送给国民党吧,杀了我,他们就不能刁难首长了。
韩君终于控制不住了,上前一步,把陈九川脏乎乎的脑袋搂在怀里。这一幕,正好被闻讯而来的陈秋石看见,陈秋石惊在门外,半天才挪动步,很快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韩君搂着陈九川说,陈九川啊陈九川,孩,你是好样的。我们一定尽最大努力,保住你的生命。
陈秋石站在一旁,背着手,久久打量陈九川,笑笑问,啊,你就是大名鼎鼎的陈九川?
陈某人还没到大别山,你陈九川的大名就先钻到耳朵里了。满城风雨啊,了不起!
陈九川戒备地看着陈秋石。
陈秋石说,这样的少年英雄,如果让国民党给杀了,那也显得我们太无能了。
韩君对袁梅说,你跟章林坡的代表说,只要留下陈九川一条命,我淮上支队愿意让商城半个县的据地。
陈秋石说,司令员,这样讲不行。我们越是提易,章林坡就会愈加得意。别说半个县的据地,就是把淮上支队让他收编,他都不一定答应。在这个问题上,没有退路,只能以攻为守。
袁梅说,陈副司令,你有什么办法救这个孩?
陈秋石摆摆手说,恐怕不行。现在问题的焦在于,是过失伤人还是有意杀人,所有的问题都集中在这上面。陈九川的案件我多少也了解一些,说过失吧似乎也有问题,枪走火致人命案,在军队里不算什么稀奇,可以说屡见不鲜。李万方死无对证,活着的人谁说了也不算!这事情,各执一词,莫衷一是,谁持谁就能胜利。
袁梅说,我正是这样想的。我不他怎么说,只要他拿不确凿证据,他就不能定陈九川的罪。
陈秋石说,好,剩下的还有两个问题,一个是陈九川枪走火,前前后后的情况你要回忆清楚,公审大会上,你必须自圆其说,始终持一个说法,不能人云亦云,不能前言不搭后语。拿不准的,你必须咬牙关,拿得准的,一咬死。小伙,你明白了吗?
陈九川说,我不怕死,让他们杀我吧!
陈秋石厉声说,陈九川,你必须明白,你死与不死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只要判你死刑,淮上支队就必然蒙受谋杀友军的罪名,只有你不死,才可以让淮上支队摆脱这个罪名,因此,你在公审的时候,必须咬定,就是枪走火,扒了你的,也是枪走火,杀你的,也是枪走火。明白吗?
陈九川终于说,明白了。
陈秋石说,剩下的问题就是公审现场的答辩了。袁梅同志,听说你已经好了充分的思想准备,掌握了大量的材料。我想提醒一句,公审公审,很多事情并不是对簿公堂才解决的,而是在此之前就应该有大量的工作。国民党搞了一个声势浩大的陪审团和记者团,这次公审,是要大白于天下的,因此,对陪审团和记者团的攻心战术非常重要。现在的法律非驴非,既不是北洋政府的,也不是国民政府的,所谓法律,很多是以情决定的。
袁梅说,陈副司令,你是说…
陈秋石说,舆论,要把对陈九川的同情得满城风雨,先声夺人,要在公审之前形成大的舆论压力,迫使国民党军不敢轻易下手。
袁梅沉一下说,我已经有了想法,但是还没有来得及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