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得才见袁梅动真的了,不敢说怪话了,死活地琢磨了一阵说,袁副政委,咱们人少,不能一呼噜都上去,可以采取四面开的战法,把鬼的注意力引开,另外的兵力偷袭车队。
袁梅说,很好。你这个胆小鬼还是有的。
后来袁梅就了决定,由刘锁五连潜鹰嘴石二十米,以五连项手榴弹行十分钟火力准备,同时以六连占据鹰嘴石东西各一个制,对敌护送兵力行拦截。刘锁带一个班,在战斗发起后伺机接近车队,查明车载资。
署完毕,大家便分行动。
战斗打响后,前面几分钟很顺利,刘锁连队的手榴弹基本上弹无虚发,全都在目标中间开,有三辆车终于痪。但是情况很快就发生了变化,就在刘锁带领几名突击队员冲向那几辆痪汽车的时候,就近的鬼约有七八个人一起端着枪疯狗一样哇哇叫喊着冲了过来,还不到三分钟的工夫,前后又有两队鬼,不顾一切地叫喊着也围了过来,一个鬼已经被打倒在地上了,仍然狂叫着向这边爬,爬着爬着还往刘锁这边扔了一颗手雷,好在扔手榴弹是刘锁的看家本事,刘锁疾手快,弯腰把那颗手雷捡起来,准确地砸在那个鬼的脑袋上。但是随着一阵枪声,刘锁边也倒下去几个战士,活着的连带爬,钻到汽车下面。鬼一看汽车下面有人,更是一窝蜂地向汽车方向冲,前仆后继,绝不后退。双方展开近距离枪战,眨间血成河。
这情景,让袁梅心惊。她虽然有牺牲的准备,但还没见过这样惨烈的场面。袁梅大叫,许得才,给我打,把鬼给我挡住!
许得才在不远回应,没有机关枪拦不住啊!
战斗打得骑虎难下,袁梅边的人越打越少,袁梅暗自叫苦,再有十分钟,非打光不可。就在这时候,有一个战士哭喊着从袁梅边起来,没命地往山上跑,袁梅怒火中烧,举枪瞄准,一枪把那个逃跑的战士撂倒了。袁梅大喊,谁再逃跑,这就是下场,给我冲!
说完,抱起一机关枪,纵一跃,到大路上,转着圈扫。许得才这时候不知从哪里也搞到了一机枪,在山上一阵猛扫,这才把鬼暂时压了下去。
趁这当,袁梅边打边喊,刘锁,不要打了,爬到车上去!
刘锁像猴一样上蹿下,躲避着弹,拿步枪刺刀一阵猛戳,戳弯了一把刺刀,又下车从地上捡起一把三八大盖,足足戳了有十多分钟,然后下车,神气活现地向袁梅报告,副政委,狗日的里面是船,是小筏,铁的。
八
袁梅率领三团五连六连在长岭山同日军辎重队血战的时候,陈九川在指挥所里急得团团转。他现在的份是陈秋石的夫,可是除了喂,他几乎没有别的事情。韩君给他代的任务是保护陈副司令的安全,实际上就是给陈秋石当警卫员,这个差事陈九川当然不会满意。
他更不满意的是陈秋石的派。陈秋石不像他熟悉的那些首长,陈秋石的脸多数时间都是板着的,不说说笑笑,而且陈秋石在思考问题的时候,没有人敢靠近。
陈九川给陈秋石当夫之后,陈秋石跟他有过一次简短对话,陈秋石问,陈九川,你知为什么让你给我当夫吗?
陈九川眯着小睛说,知,国民党要罢官,不让我当连长了。
陈秋石笑笑说,这个原因只占一半。还有一半,我先不告诉你。我听说你是一个很勇敢的战士,每次打仗都是冲锋陷阵,这固然好。但是我也要告诉你,作为一个指挥员,光勇敢是不够的,指挥员打仗不能只靠手脚,而要靠脑。说实话,我也不认为先士卒就是指挥员的优。我听说你的战斗积极很,这当然是值得提倡的,但你要知,战争并不仅仅为了杀戮。我常常讲,三的指挥员被敌人消灭,二的指挥员消灭敌人,一的指挥员既不消灭敌人,更不消灭自己。你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吗?
陈九川说,陈副司令,我现在是夫了,你给我说这些没有用。
陈秋石说,糊涂,我说的这些话,对你有大用。你现在是夫不错,可是等你把养好了,我们自然还会叫你去带兵。你慢慢琢磨吧,有些理,恐怕要琢磨一辈。
这以后,陈副司令就再也没有跟他和风细雨地说过话了,陈秋石忙得很。
后来就发生了一件不愉快的事情。有一次陈秋石去司坡店检查防务,已经上了,又从上下来,背着手绕转了两圈,左看右看不对劲,黑着脸问陈九川,我的上怎么会有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