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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一
这一年国内外发生了很多重大事件,国军在东北、西北和华北战场连连失利,大别山外的战争如火如荼。大别山北麓,围绕窑冈嘴、西黄集、棋仙寺等地的归属问题,也展开数次争夺战斗。淮上独立旅虽然有陈秋石这样用兵如神的战术专家,也不乏陈九川这样英勇顽qiang的斗士,但是毕竟实力悬殊,国军新编第七师在这一年内扩编了一个坦克团,一个骑兵团,平原和丘陵地区的战争形势,对淮上独立旅极其不利。
到了一九四八年chun天,淮上独立旅被迫放弃商城、楚城等大bu分地区,主力转移到玫山和霍州,依托淠史河和大别山,同章林坡展开了游击战,情景颇有点像红军时期的长征转战。bu队行动,打仗不多,但走的路多,有时候一天能走一百多公里,官兵一度衣衫褴褛,食不果腹。兵员消耗越来越大,逃兵也chu现了。
赵子明几次动议,向江淮军区提chu要求,tiaochu大别山,参加大兵团会战,但是陈秋石迟迟不表态。这时候bu队的通讯设备有了很大的改善,还有一台大功率的收音机。陈秋石天天都听收音机,隔三差五会有情报站送来最新的号外。陈秋石对赵子明说,随着北方战局的变化,我军很快就要渡江,但是在渡江之前,应该有一次决战,决战的地点,应该就在大别山附近。
赵子明说,那就更应该把我们调chu去,现在给养、弹药和兵员都得不到补充,bu队很快就拖垮了。
陈秋石说,老赵,你说得对。可是你想想,在最应该把我们调chu去的时候,没有把我们调chu去,这是为什么?难dao上级不知dao我们的困难吗?难dao上级想让我们全军覆没吗?不是,那答案只有一个,我们在这里的作用ju大。这个时候,我们不能向上级诉苦。上级要我们jian持,一定有战略意图。
就在陈秋石和赵子明就要不要tiaochu大别山的问题开展讨论之后不久,一份由人工传送的绝密命令到了陈秋石和赵子明手上。命令很简短,就是几句话,秘密行动,摆脱纠缠,迅速北上,集结宿城。
陈秋石看完命令,一tou扑在地图上,然后又举着望远镜看宿城,目光在东西南北各二百公里的范围内扫描,良久,陈秋石抬起tou来对赵子明说,我分析我们华东野战军要同刘邓大军会合,可能会在徐州和bang埠一带举行决战。
赵子明惊讶地说,打什么仗,要两个野战军一起打?
陈秋石说,在江北把国军元气消耗殆尽,渡江战役的压力就会减轻,过了江就是秋风扫落叶。要是我在西柏坡,我也会这么指挥。
但是,在shen山老林里,淮上独立旅真的到了悲怆的境地,东西北三面chu1于国军新编第七师的合围之中,只有南面是大别山天堑,即使翻越过去,也是国军的封锁线,而且南辕北辙,想从那里绕到宿城,比登天还难。
旅bu开了一天诸葛亮会,各团团长都集中过来了,还有就近bu队的营长。诸葛亮会上没有诸葛亮,众人一筹莫展。倒是三团副团长陈九川血气方刚,提chu来集中优势兵力,直取尚派河,从杨邑的防线薄弱chu1,杀开一条血路冲chu去。这个建议当即遭到副旅长刘汉民的讥笑。刘汉民说,陈副团长,这不是拼命的时候,我们的任务是北上,不要说重围难突,就是有利可图,也不能干。这时候我们要考虑的是全shen而退,绝不能让敌人纠缠。
散会的时候,陈秋石把陈九川留下来了。chu乎陈九川意料,陈秋石并没有说突围的事情,而是问了一些同战争似乎毫无关系的事情,譬如老家是哪里的,家里都有些什么人,对父母还有什么印象等等。陈九川一一回答,家是哪里的不知dao,家里只有一个娘,没有别人。娘死了,就什么都不知dao了。
陈秋石问,你没有见过你父亲吗?
陈九川迟疑了一下回答,没有,我娘说我爹早就死了。
陈秋石怔怔看着陈九川说,那你怎么知dao你是属兔的?
陈九川说,我娘说的啊。
陈秋石又问,你对你小时候的情况难dao一点印象都没有,譬如说你们家过去的房子?
陈九川说,我要是能记得,我早就找回去了。
陈秋石说,下午在作战会上,你提chu来集中优势兵力,直取尚派河,从杨邑的防线杀chu去,有没有juti的想法?
陈秋石说,办法倒是有,但都不是最好的办法。我们要以最小的代价夺取最大的胜利。
陈秋石说,假如给你两个营,今夜从妙皋峰山下摸chu去,在抵达尚派河之前,你有把握不暴lou吗?
陈九川说,这个应该可以,我们一营是攻jian营,训练过夜间穿cha,行动干脆利落。
陈秋石说,那好,进入尚派河南侧高地之后,就在这里分兵,以一个营猛攻尚派河前沿阵地,另以三个连,分三个梯队陆续sao扰尚派河西侧环形工事,jiao替掩护前进,抵达西黄集,你估计要多长时间?
陈九川说,正常情况急行军大半天,考虑敌情因素,估计至少得一天。
陈秋石说,好,要的就是这个一天。天没亮chu发,一路奔袭,天黑后进入西黄集东淠史河河湾,在那里收拢bu队,趁敌立足未稳,继续向北猛cha。不要恋战,不要收尸,重伤丢下,有多少人就收拢多少人,直到只剩下最后一个人…陈秋石不说了,陈九川发现,陈秋石的yan睛泪hua闪烁。
陈九川直起腰说,旅长,我明白了,把这个任务jiao给我们吧,我们保证完成任务!
陈秋石望着窗外,就像梦呓一样语无lun次地嘀咕,飞蛾扑火,自取灭亡,涅槃…他突然转过脸来说,陈九川你知dao吗,我有个儿子,如果他还在人世,应该和你差不多大…哦,不,我看过你的档案,他应该比你小一岁零六天。我不能确定,他再长一岁零六天,能不能像你这样勇敢。
两行泪水从陈秋石的yan角涌chu,悄然无声地落下。陈九川见陈秋石说得动情,也被gan染了,首长,你就把我当作你的儿子吧,当作一个可以信赖的儿子。
陈秋石说,啊,是吗,你是可以当我的儿子。可是我怎么能让我儿子飞蛾扑火呢,那我这个父亲岂不是该杀?
陈九川急了,提高嗓门请战,首长,你的方案是yan下最好的办法了,你既然有了主意,为什么还要犹豫呢,你常教导我们,当断不断,反为其luan,可这一次你为什么要这样优柔寡断?
陈秋石说,陈九川,我早就知dao你是一员虎将,打起仗来不要命,自己抱着机关枪往前冲。过去我经常批评你,一直不在公开场合表扬你,你知dao为什么吗?
陈九川说,知dao,首长是恨铁不成钢。首长希望我用脑子打仗而不是脑袋。
陈秋石点点tou说,很好。陈九川,我再跟你讲一遍,一个称职的指挥员,绝不能把shen先士卒当作荣誉。只要还有一个战斗员活着,这个指挥员就要履行指挥职责,他不能把自己简单地jiao给机关枪,他必须对整个战斗负责,因此,除了必须冲锋在前的决战,凡是战斗没有结束就先牺牲的指挥员,往往都是没有把任务完成好的指挥员。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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