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丁卯,诏陕西、河东边要筑守御城砦。
三月,甲申朔,御迩英阁,侍读顾临读《仁宗宝训》,至钞法事,左仆吕大防曰:“臣当陈钞法本末,祈陛下通知利害之祥。国初辇运香药、茶、帛、犀、象、金、银等,赴陕西变易粮草,计率不下二百四十万贯。自钞法行,始令商贾于沿边中钱粮草,却于京师或解池请盐,赴沿边卖,于官私为便。”帝甚善之。
丁亥,以程颐为直秘阁、判西京国监。初,颐在经筵,归其门者甚众,而苏轼在翰林,士亦多附之者。二人互相非毁,颐竟罢去。至是颐服阕,三省言宜除馆职,判检院苏辙曰:“颐朝,恐不肯静。”太皇太后从其言,故颐不复召。
礼侍郎兼侍读范祖禹言:“臣掌国史,伏睹仁宗皇帝丰功盛德,不可得而名言,所可见者,其事有五:畏天,民,敬祖,好学,听谏;此所以为仁也。愿陛下留圣思。”又言:“仁宗每因事示人好恶。皇祐中,杨安国讲《论语》史鱼、蘧伯玉一章,仁宗曰:‘蘧伯玉信君矣,然不若史鱼之直。’仁宗,人主也,臣下切直,故言伯玉不如史鱼,天下由是知仁宗好直不好佞。此圣人之大德也,愿陛下以此为法。”帝然之。
己亥,录囚。
辽主驻达里舍淀。
丁未,辽曲赦中京、蔚州役徒。
辛亥,以知河中府蒲宗孟知永兴军。
夏,四月,癸丑朔,以知永兴军蔡京为龙图阁直学士、知成都府。
先是议两制差除,宰执异同不决。吕大防顾梁焘,问谁可,焘曰:“公久居朝廷,收养人材固多,惟不以憎牵于偏听,而以朝廷得人为己任,此所望于公也。”大防曰;“苦乏材耳。”焘曰:“天下何尝乏材,但贤者不肯自向前求,须朝廷识,则有以来之。立贤无方,不患无人也。”及蔡京帅蜀,焘曰:“元丰侍从可用者多,惟京轻险贪愎,不可用。”后竟如其言。
帝年益壮,太皇太后议立后,历选庶家女百馀。孟氏年十六,两皆之,教以女仪。己未,太皇太后谕宰执曰:“孟氏能执妇,宜正位中。”命学士草制。又以近世礼仪简略,诏翰林、台谏、给舍与礼官议册后六礼仪制以。甲,命尚书左仆吕大防摄太尉,充奉迎使,同知枢密院事韩忠彦摄司徒,副之;尚书左丞苏颂摄太尉,充发册使,签书枢密院事王岩叟摄司徒,副之;尚书右丞苏辙摄太尉,充告期使,皇叔祖同知大宗正事宗景摄大宗正卿,副之;皇伯祖判大宗正事密郡王宗晟摄太尉,充纳成使,翰林学士范百禄摄宗正卿,副之;吏尚书王存摄太尉,充纳吉使;权尚书刘奉世摄宗正卿,副之;翰林学士梁焘摄太尉,充纳采、问名使,御史中丞郑雍摄宗正卿,副之。
甲戌,立考察县令课绩法,以德义有闻、清慎明著、公平可称、恪勤匪懈为四善,又分治事之最、劝课之最、抚字之最为三最,仍通取善、最,分为三等。
丁丑,辽主猎于西山。
己卯,范祖禹言:“程颐经术、行义,天下共知,司光、吕公著与相知二十馀年,然后举之。颐草茅之人,未习朝廷事,迂疏则固有之,人谓颐以故旧倾大臣,以意气役台谏,其言皆诬罔非实。若复召颐劝讲,必有补圣明。”又言王存、苏轼、赵彦若、郑雍、孔武仲、吕希哲、吕大临、吴师仁等皆可用。希哲,公著之;大临,大防之弟也。
时祖禹屡请知梓州,宰执拟从其请,太皇太后曰:“皇帝未令去,且为皇帝留之。”祖禹乃不敢复请。
五月,丙戌,诏程颐许辞免直秘阁、权判西京国监差,句崇福。初,颐表请归田里,言:“大则难容,节孤者易踬。朝见嫉,世俗之常态;名毁甚,史册之明言。如臣至愚,岂免众!”又曰:“前日朝廷不知其不肖,使之劝学。人主不用,则亦已矣,若复无耻以苟禄位,孟所谓是为垄断也,儒者退,当如是乎!”及崇福命下,颐即承领敕牒,但称疾不拜。假满百日,亟寻医,讫不就职。
戊戌,帝御文德殿,册孟氏为皇后。后,洺州人,军都虞候元之孙也。太皇太后语帝曰:“得贤内助,非细事也。”既而叹曰:“斯人贤淑,惜福薄耳。异日国家有事,必斯人当之。”
庚,罢侍从官转对。
甲辰,辽主驻赤勒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