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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纪一百六(6/7)

杜充败书。帝如浙西迎敌,侍御史赵鼎力谏,以为众寡不敌,不若为退避之计。帝谓吕颐浩曰:“事迫矣,若何?”颐浩曰:“金人以骑兵取胜,今銮舆一行,皇族、百司官吏、兵卫、家小甚众,皆陆行山险之路,粮运不给,必致生变。兼金人既渡浙江,必分遣轻骑追袭。今若车驾乘海舟以避敌,既登海舟之后,敌骑必不能袭我;浙江地,敌亦不能久留。俟其退去,复还二浙,彼,彼,此正兵家之奇也。”帝沈久之,曰:“此事可行,卿等熟议。来日,召侍从、台谏至都堂,参议可否。”庚午,帝还越州,遂定策航海,乃移四明。颐浩奏令从官已下各从便去,帝曰:“士大夫当知义理,岂可不扈从!若如此,则朕所至,乃同寇盗耳。”于是郎官已下,或留越,或径归者多矣。

辛未,金人破建康。

初,宗弼既济江,士皆集,遂鼓行城下。尚书李棁与显谟阁直学士、沿江都制置使陈降状,遣人即十里亭投之。宗弼喜曰:“金陵不烦攻击,大事成矣!”

宗弼建康,光率官属门迎拜,通判府事、奉议郎杨乂不从,大书其衣曰:“宁作赵氏鬼,不为它臣。”既见,乂独不拜。遣人诱以官,以首阶求死,宗弼不能屈。

居民争城,取蒋山路而去。金人驰骑往蒋山遮其路,约居民复回城中。

癸酉,帝发越州。

是日,金人攻建昌军。

先是金既破抚州,遣人赉檄谕降。守臣方昭,虑为军民所胁,以印授承事郎、通判军事晁公迈而去。未几,公迈亦以募兵为词而,众推承信郎、兵监押蔡延世以守。

公迈,任城人,尝为少府监主簿。延世,建昌人,本太学诸生。先是金人既洪,遣十人持檄至城下,延世尽斩之。及是敌兵临城,问十人所在,延世示之以其首。金人怒,求战,延世击却之。公迈归,延世拒不纳,遂领军事。公迈坐罢去。

甲戌,奏议郎、通判建康府杨乂为金人所杀。

前一日,金帅与李棁、陈光燕,乐方作,召乂立堂下。乂见棁、光,叱之。宗弼再引乂,乂不胜愤,遥望大骂,宗弼大怒,击杀之,剖腹,取其心。乂死年四十四,初赠直秘阁,官其二,赐田二顷。后谥忠襄。

十二月,戊寅,徽猷阁待制、知镇江府兼渐西安抚使胡唐老为军贼戚方所杀。

方勇悍善,初为教骏卒,军兴,盗起,在九朵行伍中,未知名。方杀其为首人,遂率众赴建康,归杜充,充以为准备将。建康失利,诸军皆散,方率溃卒数千走金坛县。时镇江无兵,独倚浙西制置使韩世忠军为重。世忠既去,唐老力不能拒,因抚定之。方引兵犯临安,妄言赴行在,请唐老众以行,唐老不从,为所害,主安抚司机宜文字、迪功郎郑凝之亦以兵死。后赠唐老徽猷阁直学士,谥定愍,官凝之家一人。

己卯,帝次明州。提领海船张公裕奏已得千舟,帝甚喜。王綯曰:“岂非天邪!”先是监察御史林之平,自初遣诣泉、福召募闽、广海舟,为防托之计,故大舟自闽中至者二百馀艘,遂获善济。

辛巳,金欠破广德军。

时宗弼既得建康,区已定,乃率众自溧路径趋临安,路之人,但知溃卒为,不虞金人之至也。金游骑至广德军,周烈遣人迎之,且许其犒军,约以毋扰,宗弼许之。俄顷,传箭至,招其投拜,烈大惊,索而奔,遂破其城,烈为金人所杀。

壬午,金人攻安吉县,知县事曾绰聚乡兵往石郭守隘,或视其矢曰:“金人也。”乡兵皆弃纸甲竹枪而遁。金人县,遂焚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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