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夫齐,东有琅邪、即墨之饶,南有泰山之固,西有浊河之限,北有海之利;地方二千里,持戟百万,此东西秦也,非亲弟,莫可使王齐者。”上曰:“善!”赐金五百斤。
上还,至洛,赦韩信,封为淮侯。信知汉王畏恶其能,多称病,不朝从;居常鞅鞅,羞与绛、等列。尝过樊将军哙,哙跪拜送迎,言称臣,曰:“大王乃肯临臣!”信门,笑曰:“生乃与哙等为伍!”上尝从容与信言诸将能将兵多少。上问曰:“如我能将几何?”信曰:“陛下不过能将十万。”上曰:“于君何如?”曰:“臣多多而益善耳。”上笑曰:“多多益善,何为为我禽?”信曰:“陛下不能将兵而善将将,此乃信之所以为陛下禽也。且陛下,所谓天授,非人力也。”
甲申,始剖符封诸功臣为彻侯。萧何封酂侯,所邑独多。功臣皆曰:“臣等被执锐,多者百馀战,小者数十合。今萧何未尝有汗之劳,徒持文墨议论,顾反居臣等上,何也?”帝曰:“诸君知猎乎?夫猎,追杀兽兔者,狗也;而发纵指示兽者,人也。今诸君徒能得走兽耳,功狗也;至如萧何,发纵指示,功人也。”群臣皆不敢言。张良为谋臣,亦无战斗功;帝使自择齐三万。良曰:“始,臣起下邳,与上会留,此天以臣授陛下。陛下用臣计,幸而时中。臣愿封留足矣,不敢当三万。”乃封张良为留侯。封陈平为牖侯。平辞曰:“此非臣之功也。”上曰:“吾用先生谋计,战胜克敌,非功而何?”平曰:“非魏无知,臣安得?”上曰:“若,可谓不背本矣!”乃复赏魏无知。帝以天下初定,幼,昆弟少,惩秦孤立而亡,大封同姓以填抚天下。
,正月,丙午,分楚王信地为二国,以淮东五十三县立从兄将军贾为荆王,以薛郡、东海、彭城三十六县立弟文信君为楚王。壬,以云中、雁门、代郡五十三县立兄宜信侯喜为代王;以胶东、胶西、临淄、济北、博、城郡七十三县立微时外妇之为齐王,诸民能齐言者皆以与齐。
上以韩王信材武,所王北近巩、洛,南迫宛、叶,东有淮,皆天下劲兵;乃以太原郡三十一县为韩国,徙韩王信王太原以北,备御胡,都晋。信上书曰:“国被边,匈数寇;晋去远,请治邑。”上许之。
上已封大功臣二十馀人,其馀日夜争功不决,未得行封。上在洛南,从复望见诸将,往往相与坐沙中语。上曰:“此何语?”留侯曰:“陛下不知乎?此谋反耳!”上曰:“天下属安定,何故反乎?”留侯曰:“陛下起布衣,以此属取天下。今陛下为天,而所封皆故人所亲,所诛皆平生所仇怨。今军吏计功,以天下不足遍封;此属畏陛下不能尽封,恐又见疑平生过失及诛,故即相聚谋反耳。”上乃忧曰:“为之奈何?”留侯曰:“上平生所憎、群臣所共知,谁最甚者?”上曰:“雍齿与我有故怨,数尝窘辱我;我杀之,为其功多,故不忍。”留侯曰:“今急先封雍齿,则群臣人人自矣。”于是上乃置酒,封雍齿为什方侯;而急趋丞相、御史定功行封。群臣罢酒,皆喜,曰:“雍齿尚为侯,我属无患矣!”
臣光曰:张良为帝谋臣,委以心腹,宜其知无不言;安有闻诸将谋反,必待帝目见偶语,然后乃言之邪?盖以帝初得天下,数用憎行诛赏,或时害至公,群臣往往有觖望自危之心,故良因事纳忠以变移帝意,使上无阿私之失,下无猜惧之谋,国家无虞,利及后世。若良者,可谓善谏矣。
列侯毕已受封,诏定元功十八人位次。皆曰:“平侯曹参,被七十创,攻城略地,功最多,宜第一。”谒者、关内侯鄂千秋曰:“群臣议皆误。夫曹参虽有野战略地之功,此特一时之事耳。上与楚相距五岁,失军亡众,遁者数矣,然萧何常从关中遣军补其,非上所诏令召,而数万众会。上之乏绝者数矣。又军无见粮,萧何转漕关中,给不乏。陛下虽数亡山东,萧何常全关中以待陛下。此万世之功也。今虽无曹参等百数,何缺于汉;汉得之,不必待以全。奈何以一旦之功而加万世之功哉!萧何第一,曹参次之。”上曰:“善!”于是乃赐萧何带剑履上殿,朝不趋。上曰:“吾闻贤受上赏。萧何功虽,得鄂君乃益明。”于是因鄂千秋故所邑,封为安平侯。是日,悉封何父兄弟十馀人,皆有邑;益封何二千。上归栎。
夏,五月,丙午,尊太公为太上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