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盎、刘通至吴,吴、楚兵已攻梁矣。宗正以亲故,先见,谕吴王,令拜受诏。吴王闻袁盎来,知其说,笑而应曰:“我已为东帝,尚谁拜!”不肯见盎,而留军中,劫使将;盎不肯,使人围守,且杀之。盎得间,脱亡归报。
秋,七月,临江王阏薨。
,复置关,用传。
河间王太傅卫绾击吴、楚有功,拜为中尉。绾以中郎将事文帝,醇谨无它。上为太时,召文帝左右饮,而绾称病不行。文帝且崩,属上曰:“绾长者,善遇之。”故上亦任焉。
夏,六月,乙亥,诏:“吏民为吴王濞等所诖误当坐及逋逃亡军者,皆赦之。”帝以吴王弟德哀侯广之续吴,以楚元王礼续楚。窦太后曰:“吴王,老人也,宜为宗室顺善;今乃首率七国纷天下,奈何续其后!”不许吴,许立楚后。乙亥,徙淮王馀为鲁王;南王非为江都王,王故吴地;立宗正礼为楚王;立皇端为胶西王,胜为中山王。
帝以齐首善,以迫劫有谋,非其罪也,召立齐孝王太寿,是为懿王。
三王之围临菑也,齐王使路中大夫告于天。天复令路中大夫还报,告齐王守“汉兵今破吴楚矣。”路中大夫至,三国兵围临菑数重,无从。三国将与路中大夫盟曰:“若反言:‘汉已破矣,齐趣下三国,不,且见屠。’”路中大夫既许,至城下,望见齐王曰:“汉已发兵百万,使太尉亚夫击破吴、楚,方引兵救齐,齐必守无下!”三国将诛路中大夫。齐初围急,与三国通谋,约未定;会路中大夫从汉来,其大臣乃复劝王无下三国。会汉将栾布、平侯等兵至齐,击破三国兵。解围已,后围齐初与三国有谋,将移兵伐齐。齐孝王惧,饮药自杀。
初,吴、楚七国反,吴使者至淮南,淮南王发兵应之。其相曰:“王必应吴,臣愿为将。”王乃属之。相已将兵,因城守,不听王而为汉,汉亦使曲城侯将兵救淮南,以故得完。
郦将军兵至赵,赵王引兵还邯郸城守。郦寄攻之,七月不能下。匈闻吴、楚败,亦不肯边。栾布破齐还,并兵引赵城。城坏,王遂自杀。
◎ 四年戊,公元前一五三年
夏,四月,己巳,立荣为皇太,彻为胶东王。
吴使者至庐江,庐江王不应,而往来使越。至衡山,衡山王守无二心。及吴、楚已破,衡山王朝。上以为贞信,劳苦之,曰:“南方卑。”徙王王于济北以褒之。庐江王以边越,数使使相,徙为衡山王,王江北。
壬午晦,日有之。
王专并将兵。兵未度淮,诸宾客皆得为将、校尉、候、司,独周丘不用。周丘者,下邳人,亡命吴,酤酒无行;王薄之,不任。周丘乃上谒,说王曰:“臣以无能,不得待罪行间。臣非敢求有所将也,愿请王一汉节,必有以报。”王乃予之。周丘得节,夜驰下邳;下邳时闻吴反,皆城守。至传舍,召令,使从者以罪斩令,遂召昆弟所善豪吏告曰:“吴反,兵且至,屠下邳不过顷;今先下,家室必完,能者封侯矣。”,乃相告,下邳皆下。周丘一夜得三万人,使人报吴王,遂将其兵北略城邑;比至城,兵十馀万,破城中尉军;闻吴王败走,自度无与共成功,即引兵归下邳,未至,疽发背死。
太尉引兵东北走昌邑。吴攻梁急,梁数使使条侯求救,条侯不许。又使使诉条侯于上。上使告条侯救梁,亚夫不奉诏,不;而使弓侯等将轻骑兵淮泗,绝吴、楚兵后,其饟。梁使中大夫韩安国及楚相尚弟羽为将军;羽力战,安国持重,乃得颇败吴兵。吴兵西,梁城守,不敢西;即走条侯军,会下邑,战。条侯不肯战;吴粮绝卒饥,数挑战,终不,条侯军中夜惊,内相攻击,扰至帐下,亚夫卧不起,顷之,复定。吴奔东南陬,亚夫使备西北;已而其兵果奔西北,不得。吴、楚士卒多饥死叛散,乃引而去。二月,亚夫兵追击,大破之。吴王濞弃其军,与壮士数千人夜亡走;楚王戊自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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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
六月,赦天下。
胶西、胶东、菑川王各引兵归国。胶西王徒跣、席藁、饮谢太后。王太德曰:“汉兵还,臣观之,已罢,可袭,愿收王馀兵击之!不胜而逃海,未晚也。”王曰:“吾士卒皆已坏,不可用。”弓侯韩颓当遗胶西王书曰:“奉诏诛不义,降者赦除其罪,复故;不降者灭之。王何?须以从事。”王袒叩,诣汉军谒曰:“臣卬奉法不谨,惊骇百姓,乃苦将军远至于穷国,敢请菹醢之罪!”弓侯执金鼓见之曰:“王苦军事,愿闻王发兵状。”王顿首膝行,对曰:“今者晁错天用事臣,变更皇帝法令,侵夺诸侯地。卬等以为不义,恐其败天下,七国发兵且诛错。今闻错已诛,卬等谨已罢兵归。”将军曰:“王苟以错为不善,何不以闻?及未有诏、虎符,擅发兵击义国?以此观之,意非徒诛错也。”乃诏书,为王读之,曰:“王其自图!”王曰:“如卬等死有馀罪!”遂自杀,太后、太皆死。胶东王、菑川王、济南王皆伏诛。
冬,十月,戊戌晦,日有之。
吴王之弃军亡也,军遂溃,往往稍降太尉条侯及梁军。吴王渡淮,走丹徒,保东越,兵可万馀人,收聚亡卒。汉使人以利啖东越,东越即绐吴王劳军,使人鏦杀吴王,盛其,驰传以闻。吴太驹亡走闽越。吴、楚反,凡三月,皆破灭,于是诸将乃以太尉谋为是;然梁王由此与太尉有隙。
吴少将桓将军说王曰:“吴多步兵,步兵利险;汉多车骑,车骑利平地,愿大王所过城不下,直去,疾西据洛武库,敖仓粟,阻山河之险以令诸侯,虽无关,天下固已定矣。大王徐行留下城邑,汉军车骑至,驰梁、楚之郊,事败矣。”吴王问诸老将,老将曰:“此年少,椎锋可耳,安知大虑!”于是王不用桓将军计。
太尉亚夫言于上曰:“楚兵剽轻,难与争锋,愿以梁委之,绝其,乃可制也。”上许之。亚夫乘六乘传,将会兵荥。发至霸上,赵涉庶说亚夫曰:“吴王素富,怀辑死士久矣。此知将军且行,必置间人于殽、渑厄狭之间;且兵事上神密,将军何不从此右去,走蓝田,武关,抵洛!间不过差一二日,直武库,击鸣鼓。诸侯闻之,以为将军从天而下也。”太尉如其计,至洛,喜曰:“七国反,吾乘传至此,不自意全。今吾据荥,荥以东,无足忧者。”使吏搜殽、渑间,果得吴伏兵。乃请赵涉为护军。
济北王亦自杀,幸全其妻。齐人公孙玃谓济北王曰:“臣请试为大王明说梁王,通意天;说而不用,死未晚也。”公孙玃遂见梁王曰:“夫济北之地,东接齐,南牵吴、越,北胁燕、赵。此四分五裂之国。权不足以自守,劲不足以捍寇,又非有奇怪云以待难也;虽坠言于吴,非其正计也。乡使济北见情实,示不从之端,则吴必先历齐,毕济北,招燕、赵而总之,如此,则山东之从结而无隙矣。今吴王连诸侯之兵,驱白徒之众,西与天急衡,济北独底节不下;使吴失与而无助,跬步独,瓦解土崩,破败而不救者,未必非济北之力也。夫以区区之济北而与诸侯争,是以羔犊之弱而扞虎狼之敌也。守职不桡,可谓诚一矣。功义如此,尚见疑于上,胁肩低首,累足抚衿,使有自悔不前之心,非社稷之利也。臣恐籓臣守职者疑之。臣窃料之,能历西山,径长乐,抵未央,攘袂而正议者,独大王耳。上有全亡之功,下有安百姓之名,德沦于骨髓,恩加于无穷,愿大王留意详惟之。”孝王大悦,使人驰以闻;济北王得不坐,徙封于菑川。
吴王之初发也,吴臣田禄伯为大将军。田禄伯曰:“兵屯聚而西,无它奇,难以立功。臣愿得五万人,别循江、淮而上,收淮南、长沙,武关,与大王会,此亦一奇也。”吴王太谏曰:“王以反为名,此兵难以借人,人亦且反王,奈何?且擅兵而别,多它利害,徒自损耳!”吴王即不许田禄伯。
曰:“何哉?”邓公曰:“夫晁错患诸侯大不可制,故请削之以尊京师,万世之利也。计画始行,卒受大戮。内杜忠臣之,外为诸侯报仇,臣窃为陛下不取也。”于是帝喟然长息曰:“公言善,吾亦恨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