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案和拐杖,表示照顾他年事已,不必前来朝见。吴王见朝廷不再追究他的罪名,谋反之心也就渐渐消除了。但是,因为他国内有冶铜、制盐的财源,便不向百姓征收赋税;百姓应该为官府服役时,总是由吴王发给代役金,另外雇人应役;每到年节时,问有贤才的士人,赏赐平民百姓;其他郡国的官吏要来吴国捕捉亡的人,吴国公然阻止,不把罪犯去。这样,前后持续了四十多年。
晁错多次上书奏说吴王的罪过,认为可以削减其封地;汉文帝宽厚,不忍心惩罚,所以吴王日益骄横。等到汉景帝即位,晁错劝说景帝:“当初,帝刚刚平定天下,兄弟少,儿们年幼,大封同姓诸侯王,封给齐国七十多座城,封给楚国四十多座城,封给吴国五十多座城;封给这三个并非嫡亲的诸侯王的领地,就去了全国的一半。现在,吴王以前因有吴太之死的嫌隙,假称有病不来朝见,照古法应当死。文帝不忍心,因而赐给他几案手杖,对他是恩德极为厚,他本应该改过自新;但他反而更加骄横无法,利用矿山采铜铸钱,熬海制盐,招诱天下亡人,图谋叛。如今,削减他的封地他会叛,不削减他的封地,他也会叛;如果削减他的封地,他反得快,祸害会小一些;如果不削减他的封地,他反得慢,将来有备而发,祸害更大。”景帝下令公卿、列侯、宗室 共同讨论晁错的建议,没有人敢与晁错辩驳;只有窦婴一人决反对,从此与晁错之间产生了矛盾。等到楚王刘戊来京朝见,晁错借机说:“刘戊去年为薄太后服丧期间,在服丧的居室里私下,请求死他。”景帝下诏,免去刘戊的死罪,但把原楚国封地东海郡收归朝廷。另外,在前一年,赵王有罪,朝廷削夺了他的常山郡;胶西王刘因在卖爵事上有不法行为,朝廷削夺了他封地中的六县之地。
朝廷大臣们正在议论削夺吴王的封地。吴王刘濞恐怕削夺没有止境,就打算举兵叛;想到其他诸侯王没有足以共商大事的,听说胶西王刘勇武,喜兵法,诸侯都畏惧他,于是,吴王派中大夫应去亲游说胶西王刘,说:“现在,主上重用邪之臣,听信谗言恶语,侵夺削弱诸侯国,对诸侯王的惩罚极为严厉,而且一天比一天厉害。俗语有这样的说法:‘开吃糠,后来就会发展到吃米。’吴国和胶西国,都是著名的诸侯王国,同时朝廷注意,不会有安宁了。吴王患有暗疾,已有二十多年不能朝见,时常担心受到朝廷怀疑,无法自己表白,缩肩膀、脚压着脚地自我约束,仍怕得不到朝廷的宽容,我私下听说大王因卖爵位的过失而受朝廷置。我所听到的其他诸侯被削夺封地的事情,若所犯罪名来理,都不应该受到如此严重的惩罚。恐怕朝廷的用意,不仅仅是要削夺诸侯王的封地吧!”胶西王刘说:“我确实有被削夺的事。你认为该怎么办?”应说:“吴王自认为与大王面临着共同的忧患,希望顺应时势,遵循情理,牺牲生命去为天下消除祸患,我想您也同意吧?”胶西王大吃一惊,说:“我怎么敢这样的事!天待诸侯虽然很严苛,我只有一死了事,怎能起意反叛呢?应说:“御史大夫晁错,在天边蒙骗蛊惑,侵夺诸侯封地,诸侯王都有背叛之心,从人事来看,形势已发展到极了。彗星现,蝗灾发生,这是千载难逢的好时机;而且愁恼困苦的局势,正是圣人而之时。吴王准备对朝廷提清除晁错的要求,在战场上则跟随于大王之后,纵横天下,所向无敌,锋芒所指之,没有人胆敢不服。大王若真能许诺一句话,吴王就率领楚王直捣函谷关,据守荥、敖仓的粮库,敌御汉军,整治好驻扎之地,恭候大王到来。有幸得到大王光临,就可以吞并天下,吴王和大王平分江山,不也很好吗!”胶西王说:“好!”应返归崐吴国,向吴王汇报,吴王还怕胶西王不实行诺言,就亲自前往,到胶西国与刘当面约定。胶西国群臣中,有人得知胶西王的图谋,谏阻说:“诸侯王的封地还不到汉朝廷的十分之二,发动叛而使太后担忧,这不是明的计策。现在侍奉一个天,都说不容易;假设吴与胶西的计划能够成功,两位君主并立相争,祸患就更多了。”胶西王不听,于是派使者与齐王、川王、胶东王、济南王约定共同举事,这些诸侯王都答应了。
当初,楚元王刘喜书籍,和鲁地人申公、穆生、白生都拜浮丘伯为师,学习《诗经》;等到他当了楚王,就任命他们三人为中大夫。穆生不喜喝酒;楚元王每次设宴饮酒时,都特意为穆生准备甜酒。等到楚元王的儿夷王以及孙刘戊为王时,也总在举行宴会时为穆生特备甜酒,但以后就忘记这样了。穆生退席而,说:“应该离去了!不特设甜酒,说明楚王对我已怠慢了;再不离去,楚王将会给我上刑在街市上示众。”于是,穆生声称有病,卧床不起。申公、白生极力劝他继续为楚王效力,说:“你就不念先王的恩德吗?现在楚王一时稍有礼貌不周怎么至于这样!”穆生说:”《易经》上说:‘知契机的神妙吗?契机,是动机的微妙变化,是显示吉凶的先兆。君看到契机而采取行动,并不整天等待。’先王礼待我们三人的原因,是他心中有义;现在楚王怠慢我们,是忘记了义。怎么能和忘记了义的人长期共,难我这样只是因为那区区的礼节吗!”于是,穆公声称有病,离开了楚国。申公和白生却继续留任楚国。楚王刘戊逐渐荒残暴,太傅韦孟作了一首诗,用来行委婉的批评,楚王不加理睬,韦孟也离开楚国,去邹地居住。刘戊因犯罪被朝廷削夺封地,就与吴王刘濞通谋,准备叛。申公、白生去劝谏刘戊,刘戊将他们二人罚为罪徒,让他们被绳拴着,穿着刑徒的红褐囚衣,在街市上舂米。休侯刘富派人来劝阻楚王,楚王说:“叔父不与我合作,我一旦起事,就先攻打叔父了!”休侯刘富害怕,就与他的母亲太夫人逃奔长安。
及至朝廷削夺吴国会稽郡、豫章郡的文书到达,吴王刘濞就首先起兵,杀死朝廷任命的二千石以下的官员;胶西王、胶东王、川王、济南王、楚王、赵王也都举兵叛。楚相张尚、太傅赵夷吾谏阻楚王刘戊,刘戊杀死了张尚和赵夷吾。赵相建德、内史王悍谏止赵王刘遂,刘遂将他们两人烧死。齐王后悔通谋叛,违背与吴楚的盟约,依据城池行抵御。济北王的城墙坏了没有修好,他的郎中令劫持了他,使他无法举兵参加叛。胶西王和胶东王为统帅,联合川王、济南王共同攻打齐国,围攻齐国都城临淄。赵王刘遂把军队调往赵国西边境,准备与吴、楚等国军队联合攻,又向北方的匈派使者,联络匈一起举兵。
吴王征发了所有士卒,下令全国说:“我今年六十二岁了,亲自担任统帅;我的小儿十四岁,也先士卒。所有年龄上与我一样,下与我的小儿一样的人,都征发从军!”吴国共征发了二十多万人。吴王向南方派使者去联络闽、东越,闽和东越也发兵响应。吴王在广陵起兵,向西渡过淮河,随即与楚国的军队合并,派使者致书诸侯,指控晁错罪状,准备联合兵诛杀晁错。吴、楚两国军队一起攻打梁国,攻破了棘,杀死数万人;吴、楚联军乘胜前,兵锋锐不可当。梁孝王派将军迎击,又有两支军队被吴楚联军打败,梁军士兵都向后逃跑。梁王固守都城睢。
当初,汉文帝临终前,告诉太说:“假若国家有危难,周亚夫足以胜任军队统帅的重担。”等到七国叛的文书到达朝廷,景帝就任命中尉周亚夫为太尉,统帅三十六位将军及其队,前去迎击吴、楚叛军;派遣曲周侯郦寄攻打赵国,派将军栾布攻打齐境叛军;景帝又召回窦婴,任命他为大将军,让他率军驻守荥,监督用兵于齐国和赵国境内的汉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