备人众遣之,以广其。来还,不能毋侵盗币及使失指,天为其习之,辄覆致重罪,以激怒令赎,复求使,使端无穷,而轻犯法。其吏卒亦辄复盛推外国所有,言大者予节,言小者为副,故妄言无行之徒皆争效之。其使皆贫人,私县官赍,贱市以私其利。外国亦厌汉使,人人有言轻重,度汉兵远不能至,而禁其以苦汉使。汉使乏绝,积怨至相攻击。而楼兰、车师,小国当空,攻汉使王恢等尤甚,而匈奇兵又时遮击之。使者争言西域皆有城邑,兵弱易击。于是天遣浮沮将军公孙贺将万五千骑,九原二千馀里,至浮沮井而还;匈河将军赵破将万馀骑令居数千里,至匈河而还;以斥逐匈,不使遮汉使,皆不见匈一人。乃分武威、酒泉地置张掖、敦煌郡,徙民以实之。
是岁,齐相卜式为御史大夫。式既在位,乃言:“郡、国多不便县官作盐铁,苦恶价贵,或令民买之;而船有算,商者少,贵。”上由是不悦卜式。
初,司相如病且死,有遗书,颂功德,言符瑞,劝上封泰山。上其言,会得宝鼎,上乃与公卿诸生议封禅。封禅用希旷绝,莫知其仪,而诸方士又言:“封禅者合不死之名也,黄帝以上,封禅皆致怪,与神通,秦皇帝不得上封。陛下必上,稍上即无风雨,遂上封矣。”上于是乃令诸儒采《尚书》、《周官》、《王制》之文,草封禅仪,数年不成。上以问左内史兒宽,宽曰:“封泰山,禅梁父,昭姓考瑞,帝王之盛节也;然享荐之义,不著于经。臣以为封禅告成,合祛于天地神衹,唯圣主所由,制定其当,非群臣之所能列。今将举大事,优游数年,使群臣得人人自尽,终莫能成。唯天建中和之极,兼总条贯,金声而玉振之,以顺成天庆,垂万世之基。”上乃自制仪,颇采儒术以文之。上为封禅祠,以示群儒,或曰“不与古同”,于是尽罢诸儒不用。上又以古者先振兵释旅,然后封禅。
◎ 元封元年辛未,公元前一一零年
冬,十月,下诏曰:“南越、东瓯,咸伏其辜;西蛮、北夷,颇未辑睦;朕将巡边垂,躬秉武节,置十二将军,亲帅师焉。”乃行,自云北历上郡、西河、五原,长城,北登单于台,至朔方,临北河,勒兵十八万骑,旌旗径千馀里,以见武节,威匈。遣使者郭吉告单于曰:“南越王已县于汉北阙。今单于能战,天自将待边;不能,即南面而臣于汉,何徒远走亡匿于幕北寒苦无草之地!毋为也。”语卒而单于大怒,立斩主客见者,而留郭吉,迁之北海上。然匈亦詟,终不敢。上乃还,祭黄帝冢桥山,释兵须如。上曰:“吾闻黄帝不死,今有冢,何也?”公孙卿曰:“黄帝已仙上天,群臣思慕,葬其衣冠。”上叹曰:“吾后升天,群臣亦当葬吾衣冠于东陵乎?”乃还甘泉,类祠太一。
上以卜式不习文章,贬秩为太太傅,以兒宽代为御史大夫。
汉兵东越境,东越素发兵距险,使徇北将军守武林。楼船将军卒钱塘辕终古斩徇北将军。故越衍侯吴以其邑七百人反攻越军于汉。越建成侯敖与繇王居杀馀善,以其众降。上封终古为御兒侯,为卯石侯,居为东成侯,敖为开陵侯;又封横海将军说为侯,横海校尉福为缭嫈侯,东越降将多军为无锡侯。上以闽地险阻,数反覆,终为后世患,乃诏诸将悉徙其民于江、淮之间,遂虚其地。
,正月,上行幸缑氏,礼祭中岳太室,从官在山下闻若有言“万岁”者三。诏祠官加增太室祠,禁无伐其草木,以山下三百为之奉邑。
上遂东巡海上,行礼祠八神。齐人之上疏言神怪、奇方者以万数,乃益发船,令言海中神山者数千人求蓬莱神人。公孙卿持节常先行,候名山,至东莱,言:“夜见大人,长数丈,就之则不见,其迹甚大,类禽兽云。”群臣有言:“见一老父牵狗,言‘吾见公’,已忽不见。”上既见大迹,未信,及群臣又言老父,则大以为仙人也,宿留海上;与方士传车及间使求神仙,人以千数。
夏,四月,还,至奉,礼祠地主于梁父。乙卯,令侍中儒者弁、搢绅,行事,封泰山下东方,如郊祠泰一之礼。封广丈二尺,九尺,其下则有玉牒书,书秘。礼毕,天独与侍中、奉车都尉霍侯上泰山,亦有封,其事皆禁。明日,下。丙辰,禅泰山下止东北肃然山,如祭后土礼,天皆亲拜见,衣上黄,而尽用乐焉。江、淮间茅三脊为神藉,五土益杂封。其封禅祠,夜若有光,昼有白云封中。天从禅还,坐明堂,群臣更上寿颂功德。诏曰:“朕以眇承至尊,兢兢焉惟德菲薄,不明于礼乐,故用事八神,遭天地况施,著见景象,屑然如有闻,震于怪,止不敢,遂登封泰山,至于梁父,然后升坛肃然自新,嘉与士大夫更始,其以十月为元封元年。行所巡至,博、奉、蛇丘、历城、梁父,民田租逋赋,皆贷除之,无今年算。赐天下民爵一级。”又以五载一巡狩,用事泰山,令诸侯各治邸泰山下。
天既已封泰山,无风雨,而方士更言蓬莱诸神若将可得,于是上欣然庶几遇之,复东至海上望焉。上自浮海求蓬莱,群臣谏,莫能止。东方朔曰:“夫仙者,得之自然,不必躁求。若其有,不忧不得;若其无,虽至蓬莱见仙人,亦无益也。臣愿陛下第还静以须之,仙人将自至。”上乃止。会奉车霍侯暴病,一日死。侯,去病也,上甚悼之;乃遂去,并海上,北至碣石,巡自辽西,历北边,至九原。五月,乃至甘泉。凡周行万八千里云。
先是,桑弘羊为治粟都尉,领大农,尽天下盐铁。弘羊作平准之法,令远方各以其如异时商贾所转贩者为赋而相输。置平准于京师,都受天下委输。大农诸官,尽笼天下之货,贵即卖之,贱则买之,使富商大贾无所牟大利,而万不得腾踊。至是,天巡狩郡县,所过赏赐,用帛百馀万匹,钱金以万计,皆取足大农。弘羊又请令吏得粟补官及罪人赎罪。山东漕粟益岁六百万石,一岁之中,太仓、甘泉仓满,边馀谷,诸均输,帛五百万匹,民不益赋而天下用饶。于是弘羊赐爵左庶长,黄金再百斤焉。
是时小旱,上令官求雨。卜式言曰:“县官当租衣税而已,今弘羊令吏坐市列肆,贩求利。烹弘羊,天乃雨。”
秋,有星孛于东井,后十馀日,有星孛于三台。望气王朔言:“候独见填星如瓜,顷,复。”有司皆曰:“陛下建汉家封禅,天其报德星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