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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纪十六(9/10)

独长信少府夏侯胜说:“孝武皇帝虽然有征服四夷、开疆拓土的功绩,但使得将士们大量死亡,人民财力枯竭,奢侈无度,天下虚耗,百姓离失所,死亡过半,再加上蝗灾大起,数千里不见草木庄稼,以致民间竟现杀人用的惨景,积弊至今尚未消除。武帝并无恩泽于百姓,不应为其设立祭祀之乐。”公卿大臣们一齐责备他说:“这是皇上的诏命。”夏侯胜说:“虽然是诏命,也不能依从。人臣的大义,应当持原则,直言无隐,不能苟且阿谀皇上的意思。我说自己的观,即便死也不会后悔!”因此,丞相、御史等上奏汉宣帝,弹劾夏侯胜非议诏书,诋毁先帝,大逆不,以及丞相长史黄霸附合纵容夏侯胜,不肯举劾,于是将二人一并逮捕下狱。于是由主官员面,奏请尊孝武帝庙为世宗庙,定《盛德舞》、《文始五行之舞》为祭祀用乐。凡武帝生前巡到过的郡、国一律建庙祭祀,与祖皇帝、太宗皇帝一样。夏侯胜、黄霸长期被关在狱中,黄霸想跟夏侯胜学习《尚书》,夏侯胜认为已经犯下死罪,学也没用,所以推辞不愿讲授。黄霸说:“早晨明白了真理,即使晚上就死也无遗憾。”夏侯胜赞赏他的话,便给他讲授《尚书》。在狱中经历了两个冬天,一直不倦地讲论。

三年(庚戌、前71)

,正月,癸亥,恭哀许皇后崩。时霍光夫人显贵其小女成君,无从。会许后当娠,病,女医淳于衍者,霍氏所,尝侍皇后疾。衍夫赏为掖卫,谓衍:“可过辞霍夫人,行为我求安池监。”衍如言报显,显因心生,辟左右,字谓衍曰:“少夫幸报我以事,我亦报少夫,可乎?”衍曰:“夫人所言,何等不可者!”显曰:“将军素小女成君,奇贵之,愿以累少夫!”衍曰:“何谓邪?”显曰:“妇人免,大故,十死一生。今皇后当免,可因投毒药去也,成君即为皇后矣。如蒙力,事成,富贵与少夫共之。”衍曰:“药杂治,常先尝,安可?”显曰:“在少夫为之耳。将军领天下,谁敢言者!缓急相护,但恐少夫无意耳。”衍良久曰:“愿尽力!”即捣附,赍长定。皇后免后,衍取附并合大医大以饮皇后,有顷,曰:“我岑岑也,药中得无有毒?”对曰:“无有。”遂加烦懑,崩。衍,过见显,相劳问,亦未敢重谢衍。后人有上书告诸医侍疾无状者,皆收系诏狱,劾不。显恐急,即以状语光,因曰:“既失计为之。无令吏急衍!”光大惊,自发举,不忍,犹与。会奏上,光署衍勿论。显因劝光内其女

戊辰,五将军发长安。匈闻汉兵大,老弱奔走,驱畜产远遁逃,是以五将少所得。夏,五月,军罢。度辽将军千二百余里,至蒲离候,斩首、捕虏七百余级。前将军千二百余里,至乌员,斩首、捕虏百余级。蒲类将军千八百余里,西至候山,斩首、捕虏,得单于使者蒲王以下三百余级。闻虏已引去,皆不至期还。天薄其过,宽而不罪。祁连将军千六百里,至秩山,斩首、捕虏十九级。逢汉使匈还者冉弘等,言秩山西有虏众,祁连即戒弘,使言无虏,还兵。御史属公孙益寿谏,以为不可。祁连不听,遂引兵还。虎牙将军八百余里,至丹馀吾上,即止兵不,斩首、捕虏千九百余级,引兵还。上以虎牙将军不至期,诈增卤获,而祁连知虏在前,逗遛不,皆下吏,自杀。擢公孙益寿为侍御史。

乌孙昆弥自将五万骑与校尉常惠从西方,至右谷蠡王,获单于父行,及嫂、居次、名王、犁都尉、千长、骑将以下四万级,、羊、驴、橐佗七十余万。乌孙皆自取所虏获。上以五将皆无功,独惠奉使克获,封惠为长罗侯。然匈民众伤而去者及畜产远移死亡,不可胜数,于是匈遂衰耗,怨乌孙。

上复遣常惠持金币还赐乌孙贵人有功者。惠因奏请兹国尝杀校尉赖丹,未伏诛,请便击之。帝不许。大将军霍光风惠以便宜从事。惠与吏士五百人俱至乌孙,还,过,以西国兵二万人,令副使发兹东国二万人,乌孙兵七千人,从三面攻兹。兵未合,先遣人责其王以前杀汉使状。王谢曰:“乃我先王时为贵人姑翼所误耳,我无罪。”惠曰:“即如此,缚姑翼来,吾置王。”王执姑翼诣惠,惠斩之而还。

大旱。

六月己丑(十一日),平侯蔡义去世。

甲辰(二十六日),长信少府韦贤担任丞相。

大司农魏相被任命为御史大夫。

冬季,匈单于亲自率领骑兵数万袭击乌孙,俘获了不少乌孙国的老弱百姓。正准备退兵时,天降大雪,一天之中,积雪达一丈多厚。大雪使大批匈众、牲畜冻死,活着回去的还不到十分之一。于是,丁令趁匈力量衰弱之机攻其北,乌桓则其东,乌孙攻其西,三国共斩杀匈众数万人,数万匹和大量的羊,再加上饿死的,使匈减少了十分之三,牲畜损失了十分之五。从此,匈更为虚弱,原来臣服于它的西域国家全背叛,不断对其行攻击和扰,而匈却无可奈何。后来,汉朝派骑兵三千余人,分三路同时攻,俘虏数千人,然后退兵,匈始终无力报复,却越发迫切地想与汉朝和亲,从而使汉朝边的战事大为减少。

这一年,颍川太守赵广汉被任命为京兆尹。颍川地区风俗,地方豪杰之人往往成帮结派。赵广汉设置了一个竹筒,接受官吏和百姓的举报控诉,鼓励人们彼此揭发。当地人因此相互结怨,不法帮派瓦解,盗贼不敢动作。据一些归降汉朝的匈人说,他们在匈时就都听说过赵广汉的名字,赵广汉因此被调长安担任京兆尹。赵广汉对待其属下官吏殷勤周到,遇有功劳或奖赏之事,总是归之于下,他的行为是于至诚,所以官吏都乐于受他差遣,即便赴死也不逃避。赵广汉很聪明,对他手下人的能力、特长及是否尽力办事,都了解得非常清楚。如有人蒙骗于他,立即就会被抓住,谁也别想逃脱。审讯定案,证据确凿,立时服罪,无法抵赖。赵广汉还特别善于了解事情的真相,市井中一些细小的不法之事他都知。有几个长安少年,曾在一偏僻的空房中商议共同抢劫,坐下话没说完,赵广汉已派官吏前来将他们逮捕治罪,一个个都招认服罪。类似情形,说明赵广汉察觉邪之人,揭隐秘之事有如神灵一般。赵广汉担任京兆尹时期,长安地区政治清明,官吏百姓们赞不绝。老辈人认为,自汉朝建立以来,没有一个京兆尹能比得上赵广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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