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笞汝,汝安得有功!独渭城胡组、淮郭征卿有恩耳。”分别奏组等共养劳苦状。诏吉求组、征卿;已死,有孙,皆受厚赏。诏免则为庶人,赐钱十万。上亲见问,然后知吉有旧恩而终不言,上大贤之。
帝以萧望之经明持重,议论有馀,材任宰相,详试其政事,复以为左冯翊。望之从少府为左迁,恐有不合意,即移病。上闻之,使侍中成都侯金安上谕意曰:“所用皆更治民以考功。君前为平原太守日浅,故复试之于三辅,非有所闻也。”望之即起视事。
初,掖令张贺数为弟车骑将军安世称皇曾孙之材及征怪,安世辄绝止,以为少主在上,不宜称述曾孙。及帝即位而贺已死,上谓安世曰:“掖令平生称我,将军止之,是也。”上追思贺恩,封其冢为恩德侯,置守冢二百家。贺有蚤死,安世小男彭祖。彭祖又小与上同席研书指,封之,先赐爵关内侯。安世辞贺封;又求损守冢数,稍减至三十。上曰:“吾自为掖令,非为将军也。”安世乃止,不敢复言。
上心忌故昌邑王贺,赐山太守张敞玺书,令谨备盗贼,察往来过客;毋下所赐书。敞于是条奏贺居,著其废亡之效曰:“故昌邑王为人,青黑,小目,鼻末锐卑,少须眉,长大,疾痿,行步不便。臣敞尝与之言,动观其意,即以恶鸟之曰:‘昌邑多枭。’故王应曰:‘然。前贺西至长安,殊无枭;复来,东至济,乃复闻枭声。’察故王衣服、言语、跪起,清狂不惠。臣敞前言:‘哀王歌舞者张脩等十人无,留守哀王园,请罢归。’故王闻之曰:‘中人守园,疾者当勿治,相杀伤者当勿法,令亟死。太守奈何而罢之?’其天资喜由亡,终不见仁义如此。”上乃知贺不足忌也。
◎ 元康三年戊午,公元前六三年
,三月,诏封故昌邑王贺为海昏侯。
乙未,诏曰:“朕微眇时,御史大夫丙吉,中郎将史曾、史玄,长乐卫尉许舜,侍中、光禄大夫许延寿,皆与朕有旧恩,及故掖令张贺,辅导朕躬,修文学经术,恩惠卓异,厥功茂焉。《诗》不云乎:‘无德不报’,封贺所弟侍中、中郎将彭祖为都侯,追赐贺谥曰都哀侯,吉为博侯,曾为将陵侯,玄为平台侯,舜为博望侯,延寿为乐成侯。”贺有孤孙霸,年七岁,拜为散骑、中郎将,赐爵关内侯。故人下至郡邸狱复作尝有阿保之功者,皆受官禄、田宅、财,各以恩浅报之。
吉临当封,病;上忧其不起,将使人就加印绋而封之,及其生存也。太太傅夏侯胜曰:“此未死也!臣闻有德者必飨其乐,以及孙。今吉未获报而疾甚,非其死疾也。”后病果愈。
张安世自以父封侯,在位太盛。乃辞禄,诏都内别藏张氏无名钱以百万数。安世谨慎周密,每定大政,已决,辄移病。闻有诏令,乃惊,使吏之丞相府问焉。自朝廷大臣,莫知其与议也。尝有所荐,其人来谢,安世大恨,以为“举贤达能,岂有私谢邪!”绝弗复为通。有郎功不调,自言安世,安世应曰:“君之功,明主所知,人臣执事,何长短而自言乎!”绝不许。已而郎果迁。安世自见父尊显,怀不自安,为延寿求补吏,上以为北地太守;岁馀,上闵安世年老,复征延寿为左曹、太仆。
夏,四月,丙,立皇钦为淮王。皇太年十二,通《论语》、《孝经》。太傅疏广谓少傅受曰:“吾闻‘知足不辱,知止不殆。’今仕宦至二千石,官成名立,如此不去,惧有后悔。”即日,父俱移病,上疏乞骸骨。上皆许之,加赐黄金二十斤,皇太赠以五十斤。公卿故人设祖供张东都门外,送者车数百两。路观者皆曰:“贤哉二大夫!”或叹息为之下泣。
广、受归乡里,日令其家卖金共,请族人、故旧、宾客,与相娱乐。或劝广以其金为孙颇立产业者,广曰:“吾岂老悖不念孙哉!顾自有旧田庐,令孙勤力其中,足以共衣,与凡人齐。今复增益之以为赢馀,但教孙怠堕耳。贤而多财,则损其志;愚而多财,则益其过。且夫富者众之怨也,吾既无以教化孙,不益其过而生怨。又此金者,圣主所以惠养老臣也,故乐与乡党、宗族共飨其赐,以尽吾馀日,不亦可乎!”于是族人悦服。
颍川太守黄霸使邮亭、乡官皆畜、豚,以赡鳏、寡、贫、穷者;然后为条教,置父老、师帅、伍长,班行之于民间,劝以为善防之意,及务耕桑、节用、财、树、畜养,去浮之费。其治,米盐靡密,初若烦碎,然霸力能推行之。吏民见者,语次录绎,问它伏以相参考,聪明识事,吏悄不知所,咸称神明,豪厘不敢有所欺。人去它郡,盗贼日少。霸力行教化而后诛罚,务在成就全安长吏。许丞老,病聋,督邮白逐之。霸曰:“许丞廉吏,虽老,尚能拜起送迎,正颇重听何伤!且善助之,毋失贤者意!”或问其故,霸曰:“数易长吏,送故迎新之费,及吏因缘,绝簿书,盗财,公私费耗甚多,皆当于民。所易新吏又未必贤,或不如其故,徒相益为。凡治,去其泰甚者耳。”霸以外宽内明,得吏民心,岁增,治为天下第一,征守京兆尹。顷之,坐法,连贬秩;有诏复归颍川为太守,以八百石居。
◎ 元康四年己未,公元前六二年
,正月,诏:“年八十以上,非诬告、杀伤人,它皆勿坐。”
右扶风尹翁归卒,家无馀财。秋,八月,诏曰:“翁归廉平乡正,治民异等。其赐翁归黄金百斤,以奉祭祀。”
上令有司求祖功臣孙失侯者,得槐里公乘周广汉等百三十六人,皆赐黄金二十斤,复其家,令奉祭祀,世世勿绝。
丙寅,富平敬侯张安世薨。
初,扶节侯韦贤薨,长弘有罪系狱,家人矫贤令,以次大河都尉玄成为后。玄成知其非贤雅意,即为病狂,卧便利,妄笑语,昏。既葬,当袭爵,以狂不应召。大鸿胪奏状,章下丞相、御史案验。案事丞相史乃与玄成书曰:“古之辞让,必有文义可观,故能垂荣于后。今独坏容貌,蒙耻辱为狂痴,光曜晻而不宣,微哉之所托名也!仆素愚陋,过为宰相执事,愿少闻风声;不然,恐伤而仆为小人也。”玄成友人侍郎章亦上疏言:“圣王贵以礼让为国,宜优养玄成,勿枉其志,使得自安衡门之下。”而丞相、御史遂以玄成实不病,劾奏之,有诏勿劾,引拜;玄成不得已,受爵。帝其节,以玄成为河南太守。
车师王乌贵之走乌孙也,乌孙留不遣。汉遣使责乌孙,乌孙送乌贵诣阙。
初,武帝开河西四郡,隔绝羌与匈相通之路,斥逐诸羌。不使居湟中地。及帝即位,光禄大夫义渠安国使行诸羌;先零豪言:“愿时度湟北,逐民所不田畜牧。”安国以闻。后将军赵充国劾安国奉使不敬。是后羌人旁缘前言,抵冒度湟,郡县不能禁。
既而先零与诸羌豪二百馀人解仇、质、盟诅。上闻之,以问赵充国,对曰:“羌人所以易制者,以其自有豪,数相攻击,势不壹也。往三十馀岁西羌反时,亦先解仇合约攻令居,与汉相距,五六年乃定。匈数诱羌人,与之共击张掖、酒泉地,使羌居之。间者匈困于西方,疑其更遣使至羌中与相结。臣恐羌变未止此,且复结联他,宜及未然为之备。”后月馀,羌侯狼何果遣使至匈藉兵,击善阝善、敦煌以绝汉。充国以为“狼何势不能独造此计,疑匈使已至羌中,先零、罕、幵乃解仇作约。到秋,变必起矣。宜遣使者行边兵,豫为备敕,视诸羌毋令解仇,以发觉其谋。”于是两府复白遣义渠安国行视诸羌,分别善恶。是时,比年丰稔,谷石五钱。
段译
中宗孝宣帝上之下地节三年(甲寅、前67)
汉纪十七 汉宣帝地节三年(甲寅,公元前67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