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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纪四十四(10/10)



[13]本年,一群盗贼发掘了安葬顺帝的宪陵。

孝冲皇帝永嘉元年(乙酉、145)

汉冲帝永嘉元年(乙酉,公元145年)

[1],正月,戊戌,帝崩于玉堂前殿。梁太后以扬、徐盗贼方盛,须所征诸王侯到乃发丧。太尉李固曰:“帝虽幼少,犹天下之父。今日崩亡,人神动,岂有人反共掩匿乎!昔秦皇沙丘之谋及近日北乡之事,皆秘不发丧,此天下大忌,不可之甚者也!”太后从之,即暮发丧。

[1]季,正月戊戌(初六),冲帝在玉堂前殿驾崩。梁太后因扬州、徐州的盗贼正在兴盛之时,打算等受征召的诸侯王、王们抵达京都洛以后再发布冲帝去世的消息。太尉李固说:“冲帝虽然年龄幼小,但他仍然是全国的君父,今天已经去世,人民和神明,无不为之悲痛,哪里有民的反而共同隐瞒君父去世消息的作法?从前,秦始皇死后的沙丘之谋,以及最近的迎立北乡侯之事,都是秘不发丧,这是天下最大的禁忌,绝对不可以这样作。”梁太后听从,便于当天晚上发丧。

清河王蒜及渤海孝王鸿之缵皆至京师。蒜父曰清河恭王延平;延平及鸿皆乐安夷王,千乘贞王伉之孙也。清河王为人严重,动止有法度,公卿皆归心焉。李固谓大将军冀曰:“今当立帝,宜择长年,明有德,任亲政事者,愿将军审详大计,察周、霍之立文、宣,戒邓、阎之利幼弱!” 冀不从,与太后定策禁中。丙辰,冀持节以王青盖车迎缵。丁巳,封为建平侯。其日,即皇帝位,年八岁。蒜罢归国。

受到征召的清河王刘蒜及渤海孝王刘鸿的儿刘缵,都来到京都洛。刘蒜的父亲是清河恭王刘延平。刘延平和刘鸿,都是乐安王刘的儿,千乘王刘伉的孙。清河王刘蒜为人严肃庄重,行动举止遵循法令制度,三公九卿都从心里归服。李固对大将军梁冀说:“现在确定继位皇帝,应当选择年长,超明智而有德,能够亲自理朝廷政事的人,请将军仔细考虑国家大计,察当初周所以选立文帝、霍光之所以选立宣帝的理,以邓氏家族和阎氏家族选立幼弱的前事为戒。”梁冀不听,与梁太后在中决策。丙辰(二十四日),由梁冀持节,用封王的皇乘用的青盖车迎接刘缵。丁巳(二十五日),刘缵被封为建平侯,并于当天即皇帝位,年仅八岁。清河王刘蒜则被遣回封国。

[2]将卜山陵,李固曰:“今寇贼,军兴费广,新创宪陵,赋发非一;帝尚幼小,可起陵于建陵茔内,依康陵制度。”太后从之。己未,葬孝冲皇帝于怀陵。

[2]朝廷准备为冲帝刘炳选择墓地,修建陵园,李固说:“现在都是盗贼,军事费用浩大。如果要重新修建一个象宪陵那么大的陵园,征收赋税和调发徭役,不是一个小的数目。而且,冲帝年龄幼小,可以在顺帝宪陵之内修建一个陵园安葬,依照殇帝康陵的制度。”梁太后听从。己未(二十七日),安葬冲帝,陵墓称为怀陵。

[3]太后委政宰辅,李固听言,太后多从之,宦官为恶者一皆斥遣,天下咸望治平;而梁冀忌疾之。

[3]梁太后将朝廷大权给三公等辅佐大臣,李固所提的建议,梁太后大都予以采纳。凡是作恶的宦官,一律被排斥和遣退。天下人都期望政治清平,然而梁冀却对此恶痛绝。

初,顺帝时所除官多不以次;及固在事,奏免百余人。此等既怨,又希望冀旨,遂共作飞章诬奏固曰:“太尉李固,因公假私,依正行邪,离间近戚,自隆支党。大行在殡,路人掩涕,固独胡粉饰貌,搔姿,旋偃仰,从容治步,曾无惨怛伤悴之心。山陵未成,违矫旧政,善则称己,过则归君;斥逐近臣,不得侍送。作威作福,莫固之甚矣!夫罪莫大于累父,臣恶莫于毁君,固之过衅,事合诛辟。”书奏,冀以白太后,使下其书;太后不听。

当初,顺帝时所任命的官吏,多数不常规次序。等到李固当政时,奏准免职的有一百余人。这批被免职的官吏,既对李固怨恨,又迎合梁冀的意旨,于是共同写匿名信诬告李固说:“太尉李固,假公济私,表面上依照正办事,实际上却从事邪恶的勾当,挑拨离间皇室和近亲的关系,培植和加自己的党羽。冲帝停柩在堂,路上的行人都掩面哭泣,唯独李固在脸上用胡粉修饰容貌,搔首姿,盘旋俯仰,不慌不忙地照常规走路,没有凄惨悲伤的心情。冲帝的陵园还没有建成,就改变原来的朝政,将功劳归于自己,过失归于君王。排斥逐退皇帝边的近臣,使他们不能侍奉送葬。作威作福,没有李固这样厉害的了!最大的罪恶,莫过于连累父母;最大的罪恶,莫过于诽谤君王。李固的过错和罪恶,理应诛杀。”奏章呈上后,梁冀面见梁太后,请求将奏章下有关官吏查办,梁太后没有听从。

[4]广陵贼张婴复聚众数千人反,据广陵。

[4]广陵郡盗贼张婴又聚众数千人反叛,攻占广陵郡。

[5]二月,乙酉,赦天下。

[5]二月乙酉(二十四日),大赦天下。

[6]西羌叛积年,费用八十余亿。诸将多断盗牢禀,私自,皆以珍宝货赂左右。上下放纵,不恤军事,士卒不得其死者,白骨相望于野。左冯翊梁并以恩信招诱叛羌;离、狐等五万余皆诣并降,陇右复平。[6]西羌诸连年起兵反叛,东汉朝廷支的军事费用达八十多亿。将领们多数都控制并盗取军饷,以饱私,又都用珍宝贿赂左右。上下放纵,不忧虑军事,士卒不应死而死的,白骨相望,堆积旷野。左冯翊梁并用朝廷恩德和信义招揽引诱叛变的羌人,于是离、狐等五万余,都向梁并投降,陇石恢复安宁。

[7]太后以徐、扬盗贼益炽,博求将帅。三公举涿令北海滕抚有文武才;诏拜抚九江都尉,与中郎将赵序助冯绲,合州郡兵数万人共讨之。又广开赏募,钱、邑各有差。又议遣太尉李固,未及行。三月,抚等击众贼,大破之,斩勉、范容、周生等千五百级。徐凤以余众烧东城县。夏,五月,下邳人谢安应募,率其宗亲设伏击凤,斩之。封安为平乡侯。拜滕抚中郎将,督扬、徐二州事。

[7]梁太后因为徐州、扬州的盗贼日益炽烈,广泛征求可以胜任将帅的人才。三公举荐涿县县令、北海人滕抚,称他有文武全才。梁太后下诏,任命滕扶为九江郡都尉,和中郎将赵序一协助御史中丞冯绲,汇合州郡地方军队数万人,共同征剿。又公开悬赏格,照剿灭盗贼功劳的下赏赐金钱或邑。还商议派太尉李固征,还没有来得及动,三月,滕抚等击众盗贼,将其击破,斩杀贼帅勉、范容、周生等一千五百人。贼帅徐凤率领残余众焚烧东城县。夏季,五月,下邳国人谢安响应朝廷的悬赏招募,率领他的宗族和亲戚设下埋伏,击斩徐凤。封谢安为平乡侯。擢升滕抚为中郎将,督率扬州和徐州二州的事务。

[8]丙辰,诏曰:“孝殇皇帝即位逾年,君臣礼成。孝安皇帝承袭统业,而前世遂令恭陵在康陵之上,先后相逾,失其次序。今其正之!”

[8]丙辰(二十六日),梁太后下诏说:“殇帝即位超过了一年,君臣名分已经确定,后又由安帝继承了传统帝业。然而前朝却将安帝的陵园恭陵排列在殇帝的陵园康陵之上,先后差错,次序颠倒,现在加以改正。”

[9]六月,鲜卑寇代郡。

[9]六月,鲜卑攻打代郡。

[10]秋,庐江盗贼攻寻,又攻盱台。滕抚遣司王章击破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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