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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纪五十(2/10)

张曼成屯宛下百馀日。六月,南太守秦颉击曼成,斩之。

中常侍张让、赵忠说帝敛天下田,畮十钱,以修室、铸铜人。乐安太守陆康上疏谏曰:“昔鲁宣税畮而蝝灾自生。哀公增赋而孔非之,岂有聚夺民以营无用之铜人,捐舍圣戒,自蹈亡王之法哉!”内幸谮康援引亡国以譬圣明,大不敬,槛车征诣廷尉。侍御史刘岱表陈解释,得免归田里。康,续之孙也。又诏发州郡材木文石,送京师。黄门常侍辄令谴呵不中者,因折贱买,仅得本贾十分之一,因复货之,宦官复不为即受,材木遂至腐积,室连年不成。刺史、太守复增私调,百姓呼嗟。又令西园驺分督趣,恐动州郡,多受赇赂。刺史、二千石及茂才、孝廉迁除皆至西园谐价,然后得去,其守清者乞不之官,皆迫遣之。时鹿太守河内司直新除,以有清名,减责三百万。直被诏,怅然曰:“为民父母而反割剥百姓以称时求,吾不忍也。”辞疾,不听。行至孟津,上书极陈当世之失,即吞药自杀。书奏,帝为暂绝修钱。

北中郎将卢植连战破张角,斩获万馀人,角等走保广宗。植筑围凿堑,造作云梯,垂当之。帝遣小黄门左丰视军,或劝植以赂送丰,植不肯。丰还,言于帝曰:“广宗贼易破耳,卢中郎固垒息军,以待天诛。”帝怒,槛车征植,减死一等;遣东中郎将陇西董卓代之。

自张角之,所在盗贼并起,博陵张角、常山褚飞燕及黄龙、左校、于氐、张白骑、刘石、左髭文八、平汉大计、司隶缘城、雷公、浮云、白雀、杨凤、于毒、五鹿、李大目、白绕、眭固、苦蝤之徒,不可胜数,大者二三万,小者六七千人。张角、褚飞燕合军攻瘿陶,角中矢且死,令其众奉飞燕为帅,改姓张。飞燕名燕,轻勇走趫捷,故军中号曰“飞燕”山谷寇贼多附之,众寝广,殆至百万,号“黑山贼”,河北诸郡县并被其害,朝廷不能讨。燕乃遣使至京师,奏书乞降;遂拜燕平难中郎将,使领河北诸山谷事,岁得举孝廉、计吏。

◎ 中平二年乙丑,公元一八五年

伯玉等寇三辅,诏左车骑将军皇甫嵩镇长安以讨之。

司徒袁隗免。

趾土多珍货,前后刺史多无清行,财计盈给,辄求迁代,故吏民怨叛,执刺史及合浦太守来达,自称天将军。三府选京令东郡贾琮为趾刺史。琮到,讯其反状,咸言“赋敛过重,百姓莫不空单。京师遥远,告冤无所,民不聊生,故聚为盗贼。”琮即移书告示,各使安其资业,招抚荒散,蠲复徭役,诛斩渠帅为大害者,简选良吏试守诸县,岁间定,百姓以安。巷路为之歌曰:“贾父来晚,使我先反;今见清平,吏不敢饭!”

二月,己酉,南云台灾。庚戌,乐城门灾。

以硃俊为右车骑将军。

北地先零羌及枹罕、河关群盗反,共立湟中义从胡北伯玉、李文侯为将军,杀护羌校尉泠征。金城人边章、韩遂素著名西州,群盗诱而劫之,使专任军政,杀金城太守陈懿,攻烧州郡。

冬,十月,皇甫嵩与张角弟梁战于广宗,梁众勇,嵩不能克。明日,乃闭营休士以观其变,知贼意稍懈,乃潜夜勒兵,鸣,驰赴其陈,战至晡时,大破之,斩梁,获首三万级,赴河死者五万许人。角先已病死,剖棺戮尸,传首京师。十一月,嵩复攻角弟宝于下曲,斩之,斩获十馀万人。即拜嵩为左车骑将军领冀州牧,封槐里侯。嵩能温恤士卒,每军行顿止,须营幔修立,然后就舍,军士皆,尔乃尝饭,故所向有功。

时凉州兵不解,征发天下役赋无已,崔烈以为宜弃凉州。诏会公卿百官议之,议郎傅燮厉言曰:“斩司徒,天下乃安!”尚书奏燮廷辱大臣。帝以问燮,对曰:“樊哙以冒顿悖逆,愤激思奋,未失人臣之节,季布犹曰‘哙可斩也’。今凉州天下要冲,国家籓卫。祖初兴,使郦商别定陇石;世宗拓境,列置四郡,议者以为断匈右臂。今牧御失和,使一州叛逆;烈为宰相,不念为国思所以弭之之策,乃割弃一方万里之土,臣窃惑之!若使左衽之虏得居此地,士劲甲,因以为,此天下之至虑,

硃俊之击黄巾也,其护军司北地傅燮上疏曰:“臣闻天下之祸不由于外,皆兴于内。是故虞舜先除四凶,然后用十六相,明恶人不去,则善人无由也。今张角起于赵、魏,黄巾于六州,此皆衅发萧墙而祸延四海者也。臣受戎任,奉辞伐罪,始到颍川,战无不克。黄巾虽盛,不足为庙堂忧也。臣之所惧,在于治不自其源,末弥增其广耳。陛下仁德宽容,多所不忍,故阉竖权,忠臣不。诚使张角枭夷,黄巾变服,臣之所忧,甫益耳。何者?夫邪正之人不宜共国,亦犹冰炭不可同。彼知正人之功显而危亡之兆见,皆将巧辞饰说,共长虚伪。夫孝疑于屡至,市虎成于三夫,若不详察真伪,忠臣将复有杜邮之戮矣!陛下宜思虞舜四罪之举,速行谗佞之诛,则善人思凶自息。”赵忠见其疏而恶之。燮击黄巾,功多当封,忠谮诉之。帝识燮言,得不加罪,竟亦不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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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大疫。

张曼成馀党更以赵弘为帅,众复盛,至十馀万,据宛城。硃俊与荆州刺史徐璆等合兵围之,自六月至八月不。有司奏征俊,司空张温上疏曰:“昔秦用白起,燕任乐毅,皆旷年历载,乃能克敌。俊讨颍川已有功效,引师南指,方略已设;临军易将,兵家所忌,宜假日月,责其成功。”帝乃止。俊击弘,斩之。贼帅韩忠复据宛拒俊,俊鸣鼓攻其西南,贼悉众赴之;俊自将卒掩其东北,乘城而。忠乃退保小城,惶惧乞降。诸将皆听之,俊曰:“兵固有形同而势异者。昔秦、项之际,民无定主,故赏附以劝来耳。今海内一统,唯黄巾造逆。纳降无以劝善,讨之足以惩恶。今若受之,更开逆意,贼利则战,钝则乞降,纵敌长寇,非良计也。”因急攻,连战不克。俊登土山望之,顾谓司张超曰:“吾知之矣。贼今外围周固,内营急,乞降不受,不得,所以死战也。万人一心,犹不可当,况十万乎!不如彻围,并兵城,忠见围解,势必自。自则意散,易破之也。”既而解围,忠果战,俊因击,大破之,斩首万馀级。南太守秦颉杀忠,馀众复奉孙夏为帅,还屯宛。俊急攻之,司率众先登;癸巳,宛城。孙夏走,俊追至西鄂山,复破之,斩万馀级。于是黄巾破散,其馀州郡所诛,一郡数千人。十二月,己巳,赦天下,改元。

八月,皇甫嵩与黄巾战于苍亭,获其帅卜已。董卓攻张角无功,抵罪。己已,诏嵩讨角。

初,武威太守倚恃权贵,恣行贪暴,凉州从事武都苏正和案致其罪。刺史梁鹄惧,杀正和以免其负,访于汉长史敦煌盖勋。勋素与正和有仇,或劝勋因此报之,勋曰:“谋事杀良,非忠也;乘人之危,非仁也。”乃谏鹄曰:“夫绁鹰隼,其鸷也。鸷而亨之,将何用哉!”鹄乃止。正和诣勋求谢,勋不见,曰:“吾为梁使君谋,不为苏正和也。”怨之如初。后刺史左昌盗军谷数万,勋谏之。昌怒,使勋与从事辛曾、孔常别屯阿以拒贼,因军事罪之;而勋数有战功。及北伯玉之攻金城也,勋劝昌救之,昌不从。陈懿既死,边章等围昌于冀。昌召勋等自救,辛曾等疑不肯赴,勋怒曰:“昔庄贾后期,穰苴奋剑。今之从事,岂重于古之监军乎!”曾等惧而从之。勋至冀,诮让章等以背叛之罪。皆曰:“左使君若早从君言,以兵临我,庶可自改;今罪已重,不得降也。”乃解围去。叛羌围校尉夏育于畜官,勋与州郡合兵救育,至狐槃,为羌所败。勋馀众不及百人,被三创,坐不动,指木表曰:“尸我于此!”句就羌滇吾以兵扞众曰:“盖长史贤人,汝曹杀之者为负天。”勋仰骂曰:“死反虏,汝何如,促来杀我!”众相视而惊。滇吾下与勋,勋不肯上,遂为羌所执。羌服其义勇,不敢加害,送还汉。后刺史杨雍表勋领汉太守。

郡张脩以妖术为人疗病,其法略与张角同,令病家五斗米,号“五斗米师”秋,七月,脩聚众反,寇郡县;时人谓之“米贼”

皇甫嵩、硃俊乘胜讨汝南、陈国黄巾,追波才于翟,击彭脱于西华,并破之,馀贼降散,三郡悉平。嵩乃上言其状,以功归俊,于是封俊西乡侯,迁镇贼中郎将。诏嵩讨东郡,俊讨南

豫州刺史太原王允破黄巾,得张让宾客书,与黄巾通,上之。上责怒让;让叩陈谢,竟亦不能罪也。让由是以事中允,遂传下狱,会赦,还为刺史;旬日间,复以它罪被捕。杨赐不使更楚辱,遣客谢之曰:“君以张让之事,故一月再征,凶慝难量,幸为计!”诸从事好气决者,共涕奉药而之。允厉声曰:“吾为人臣,获罪于君,当伏大辟以谢天下,岂有药求死乎!”投杯而起,就槛车。既至廷尉,大将军与杨赐、袁隗共上疏请之,得减死论。

三月,以廷尉崔烈为司徒。烈,寔之从兄也。是时,三公往往因常侍、阿保钱西园而得之,段颖、张温等虽有功勤名誉,然皆行输货财,乃登公位。烈因傅母钱五百万,故得为司徒。及拜日,天临轩,百僚毕会,帝顾谓亲幸者曰:“悔不小靳,可至千万!”程夫人于傍应曰:“崔公,冀州名士,岂肯买官!赖我得是,反不知姝邪!”烈由是声誉顿衰。

九月,安平王续坐不,诛,国除。初,续为黄巾所虏,国人赎之得还,朝廷议复其国。议郎李燮曰:“续守籓不称,损辱圣朝,不宜复国。”朝廷不从。燮坐谤毁宗室,输作左校,未满岁,王坐诛,乃复拜议郎。京师为之语曰:“父不肯立帝,不肯立王。”

也,好人,多所赏识,与从兄靖俱有名,好共覈论乡党人,每月辄更其品题,故汝南俗有月旦评焉。尝为郡功曹,府中闻之,莫不改饰行。曹往造劭而问之曰:“我何如人?”劭鄙其为人,不答。乃劫之,劭曰:“,治世之能臣,世之雄。”大喜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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