振威将军程昱以七百兵守鄄城。曹益昱兵二千,昱不肯,曰:“袁绍拥十万众,自以所向无前,今见昱少兵,必轻易,不来攻。若益昱兵,过则不可不攻,攻之必克,徒两损其势,愿公无疑。”绍闻昱兵少,果不往,谓贾诩曰:“程昱之胆,过于贲、育矣!”
初,壮关羽之为人,而察其心神无久留之意,使张辽以其情问之,羽叹曰:“吾极知曹公待我厚;然吾受刘将军恩,誓以共死,不可背之。吾终不留,要当立效以报曹公乃去耳。”辽以羽言报,义之,及羽杀颜良,知其必去,重加赏赐。羽尽封其所赐,拜书告辞,而奔刘备于袁军。左右追之,曰:“彼各为其主,勿追也。”
曹还军官渡,绍乃议攻许,田丰曰:“曹既破刘备,则许下非复空虚。且善用兵,变化无方,众虽少,未可轻也,今不如以久持之。将军据山河之固,拥四州之众,外结英雄,内修农战,然后简其锐,分为奇兵,乘虚迭以扰河南,救右则击其左,救左则击其右,使敌疲于奔命,民不得安业,我未劳而彼已困,不及三年,可坐克也。今释庙胜之策而决成败于一战,若不如志,悔无及也。”绍不从。丰谏忤绍,绍以为沮众,械系之。于是移檄州郡,数罪恶。二月,军黎。沮授临行,会其宗族,散资财以与之曰:“势存则威无不加,势亡则不保一,哀哉!”其弟宗曰:“曹士不敌,君何惧焉?”授曰:“以曹之明略,又挟天以为资,我虽克伯珪,众实疲敝,而主骄将忲,军之破败,在此举矣。扬雄有言:‘六国蚩蚩,为嬴弱姬。’其今之谓乎!”
汝南黄巾刘辟等叛曹应袁绍,绍遣刘备将兵助辟,郡县多应之。绍遣使拜安都尉李通为征南将军,刘表亦招之,通皆拒焉。或劝通从绍,通剑叱之曰:“曹公明哲,必定天下;绍虽盛,终为之虏耳。吾以死不贰。”即斩绍使,送印绶诣。通急录调,朗陵长赵俨见通曰:“方今诸郡并叛,独安怀附,复趣收其绵绢,小人乐,无乃不可乎?”通曰:“公与袁绍相持甚急,左右郡县背叛乃尔,若绵绢不调送,观听者必谓我顾望,有所须待也。”俨曰:“诚亦如君虑,然当权其轻重。小缓调,当为君释此患。”乃书与荀彧曰:“今安郡百姓困穷,邻城并叛,易用倾,乃一方安危之机也。且此郡人执守忠节,在险不贰,以为国家宜垂抚。而更急敛绵绢,何以劝善!”彧即白,悉以绵绢还民,上下喜,郡内遂安。通击群贼瞿恭等,皆破之。遂定淮、汝之地。时制新科,下州郡,颇增严峻,而调绵绢方急。长广太守何夔言于曰:“先王辨九服之赋以殊远近,制三典之刑以平治。愚以为此郡宜依远域新之典,其民间小事,使长吏临时随宜,上不背正法,下以顺百姓之心。比及三年,民安其业,然后乃可齐之以法也。”从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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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盛曰:歆既无夷、皓韬邈之风,又失王臣匪躬之,桡心于邪儒之说,臂于陵肆之徒,位夺节堕,咎孰大焉!
袁绍军武,沮授说绍曰:“北兵虽众而劲果不及南,南军谷少而资储不如北;南幸于急战,北利在缓师。宜徐持久,旷以日月。”绍不从。八月,绍营稍前,依沙塠为屯,东西数十里。亦分营与相当。
初,车骑将军董承称受帝衣带中密诏,与刘备谋诛曹。从容谓备曰:“今天下英雄,惟使君与耳,本初之徒,不足数也!”备方,失匕箸,值天雷震,备因曰:“圣人云:‘迅雷风烈必变’,良有以也。”遂与承及长校尉辑、将军吴兰、王服等同谋。会遣备与硃灵邀袁术,程昱、郭嘉、董昭皆谏曰:“备不可遣也!”悔,追之,不及。术既南走,硃灵等还。备遂杀徐州刺史车胄,留关羽守下邳,行太守事,还小沛。东海贼昌豨及郡县多叛为备。备众数万人,遣使与袁绍连兵。遣司空长史沛国刘岱、中郎将扶风王忠击之,不克。备谓岱等曰:“使汝百人来,无如我何;曹公自来,未可知耳!”
策分豫章为庐陵郡,以孙贲为豫章太守,孙辅为庐陵太守。会僮芝病,辅遂屯庐陵,留周瑜镇丘。孙策之克皖城也,抚视袁术妻;及豫章,收载刘繇丧,善遇其家。士大夫以是称之。会稽功曹魏腾尝策意,策将杀之,众忧恐,计无所。策母吴夫人倚大井谓策曰:“汝新造江南,其事未集,方当优贤礼士,舍过录功。魏功曹在公尽规,汝今日杀之,则明日人皆叛汝。吾不忍见祸之及,当先投此井中耳!”策大惊,遽释腾。初,吴郡太守会稽盛宪举岱孝廉。许贡来领郡,岱将宪避难于营帅许昭家。乌程邹佗、钱铜及嘉兴王晟等各聚众万馀或数千人,不附孙策。策引兵扑讨,皆破之,攻严白虎。白虎兵败,奔馀杭,投许昭。程普请击昭,策曰:“许昭有义于旧君,有诚于故友,此丈夫之志也。”乃舍之。
秋,七月,立皇冯为南王;壬午,冯薨。
曹复屯官渡。常从士徐他等谋杀,帐,见校尉许褚,变,褚觉而杀之。
袁绍遣其将颜良攻东郡太守刘延于白,沮授曰:“良促狭,虽骁勇,不可独任。”绍不听。夏,四月,曹北救刘延。荀攸曰:“今兵少不敌,必分其势乃可。公到延津,若将渡兵向其后者,绍必西应之,然后轻兵袭白,掩其不备,颜良可禽也。”从之,绍闻兵渡,即分兵西邀之。乃引军兼行趣白,未至十馀里,良大惊,来逆战。使张辽、关羽先登击之。羽望见良麾盖,策刺良于万众之中,斩其首而还,绍军莫能当者。遂解白之围,徙其民,循河而西。绍渡河追之,沮授谏曰:“胜负变化,不可不详。今宜留屯延津;分兵官渡,若其克获,还迎不晚,设其有难,众弗可还。”绍弗从。授临济叹曰:“上盈其志,下务其功,悠悠黄河,吾其济乎!”遂以疾辞。绍不许而意恨之,复省其所并属郭图。绍军至延津南,勒兵驻营南阪下,使登垒望之,曰:“可五六百骑。”有顷,复白:“骑稍多,步兵不可胜数。”曰:“勿复白。”令骑解鞍放。是时,白辎重就,诸将以为敌骑多,不如还保营。荀攸曰:“此所以饵敌,如何去之!”顾攸而笑。绍骑将文丑与刘备将五六千骑前后至。诸将复白:“可上。”曰:“未也。”有顷,骑至稍多,或分趣辎重。曰:“可矣!”乃皆上。时骑不满六百,遂纵兵击,大破之,斩丑。丑与颜良,皆绍名将也,再战,悉禽之,绍军夺气。
还军官渡,阎柔遣使诣,以柔为乌桓校尉。鲜于辅见于官渡,以辅为右度辽将军,还镇幽土。
◎ 建安五年庚辰,公元二零零年
曹兵与袁绍战,不胜,复还,。绍为橹,起土山,营中,营中皆蒙楯而行。乃为霹雳车,发石以击绍楼,皆破,绍复为地攻,辄于内为长堑以拒之。众少粮尽,士卒疲乏,百姓困于征赋,多叛归绍者,患之,与荀彧书,议还许,以致绍师。彧报曰:“绍悉众聚官渡,与公决胜败。公以至弱当至,若不能制,必为所乘,是天下之大机也。且绍,布衣之雄耳,能聚人而不能用。以公之神武明哲而辅以大顺,何向而不济!今谷虽少,未若楚、汉在荥、成皋间也。是时刘、项莫肯先退者,以为先退则势屈也。公以十分居一之众,画地而守之,扼其而不得,已半年矣。情见势竭,
,前走刘扬州,君所亲见;南定鄙郡,亦君所闻也。今守孤城,自料资粮,已知不足,不早为计,悔无及也。今大军已次椒丘,仆便还去,明日日中迎檄不到者,与君辞矣。”歆曰:“久在江表,常北归;孙会稽来,吾便去也。”乃夜作檄,明旦,遣吏赍迎。策便军,歆葛巾迎策,策谓歆曰:“府君年德名望,远近所归;策年幼稚,宜修弟之礼。”便向歆拜,礼为上宾。
,正月,董承谋;壬,曹杀承及王服、辑,皆夷三族。自讨刘备,诸将皆曰:“与公争天下者,袁绍也,今绍方来而弃之东,绍乘人后,若何?”曰:“刘备,人杰也,今不击,必为后患。”郭嘉曰:“绍迟而多疑,来必不速。备新起,众心未附,急击之,必败。”师遂东。冀州别驾田丰说袁绍曰:“曹与刘备连兵,未可卒解。公举军而袭其后,可一往而定。”绍辞以疾,未得行。丰举杖击地曰:“嗟乎!遭难遇之时,而以婴儿病失其会,惜哉,事去矣!”曹击刘备,破之,获其妻;下邳,禽关羽;又击昌豨,破之。备奔青州,因袁谭以归袁绍。绍闻备至,去鄴二百里迎之,驻月馀,所亡士卒稍稍归之。
广陵太守陈登治,孙策西击黄祖,登诱严白虎馀党,图为后害,策还击登,军到丹徒,须待运粮。初,策杀吴郡太守许贡,贡客潜民间,为贡报仇。策好猎,数驱驰,所乘骏,从骑绝不能及,卒遇贡客三人,策中颊,后骑寻至,皆刺杀之。策创甚,召张昭等谓曰:“中国方,以吴、越之众,三江之固,足以观成败,公等善相吾弟!”呼权,佩以印绶,谓曰:“举江东之众,决机于两陈之间,与天下争衡,卿不如我;举贤任能,各尽其心以保江东,我不如卿。”丙年,策卒,时年二十六。权悲号,未视事,张昭曰:“孝廉,此宁哭时邪!”乃改易权服,扶令上,使巡军。昭率僚属,上表朝廷,下移属城,中外将校,各令奉职,周瑜自丘将兵赴丧,遂留吴,以中护军与张昭共掌众事。时策虽有会稽、吴郡、丹杨、豫章、庐江、庐陵,然险之地,犹未尽从,寓之士,皆以安危去就为意,未有君臣之固,而张昭、周瑜等谓权可与共成大业,遂委心而服事焉。
刘备略汝、颍之间,自许以南,吏民不安,曹患之。曹仁曰:“南方以大军方有目前急,其势不能相救,刘备以兵临之,其背叛故宜也。备新将绍兵,未能得其用,击之,可破也。”乃使仁将骑击备,破走之,尽复收诸叛县而还。备还至绍军,离绍,乃说绍南连刘表。绍遣备将本兵复至汝南,与贼龚都等合,众数千人。曹遣将蔡杨击之,为备所杀。
九月,庚午朔,日有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