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东有三万,非皆为也。今兵迫之急,为善者无主,必惧而听于固。固等势专,讨之不胜,为难未已;讨之而胜,是残一郡之民也。且固等未显绝王命,外以请故君为名,必不害新君,吾单车直往,其不意,固为人多计而无断,必伪受吾,吾得居郡一月,以计縻之,足矣。”遂诡从津渡。
卫固等派兵数千人切断黄河上的陕津渡,杜畿到达河边,几个月不能渡过黄河。曹派遣夏侯率军讨伐卫固等,还未开到,杜畿说:“河东郡有三万百姓,并不是都想背叛朝廷。现在大军如果迫太急,想要顺从朝廷的人无人引导,必然因畏惧而听从卫固的指挥,卫固等人的势力会更加大。大军讨伐不能取胜,就难于结束这场灾难;即使征伐得胜,也会使一郡的百姓都受到残害。而且卫固等人没有公开背叛朝廷,表面上以要求旧长官留任为理由,必然不会谋害新长官。我只乘一辆车直接去上任,其不意,卫固为人谋略虽多,但缺乏决断,必然会假意接纳我。我只要能在郡中待一个月的时间,用计策稳住他,就足够了。”于是,杜畿绕从津渡过黄河。
范先杀畿以威众,且观畿去就,于门下斩杀主簿以下三十余人,畿举动自若。于是固曰:“杀之无损,徒有恶名;且制之在我。”遂奉之。畿谓固、先曰:“卫、范,河东之望也,吾仰成而已。然君臣有定义,成败同之,大事当共平议。”以固为都督,行丞事,领功曹;将校吏兵三千余人,皆范先督之。固等喜,虽事畿,不以为意。固大发兵,畿患之,说固曰:“今大发兵,众情必扰,不如徐以赀募兵。”固以为然,从之,得兵甚少。畿又喻固等曰:“人情顾家,诸将掾史,可分遣休息,急缓召之不难。”固等恶逆众心,又从之。于是善人在外,为已援;恶人分散,各还其家。
范先想杀死杜畿,以威胁众。后来决定先观察杜畿的态度,就在郡府的门前杀死主簿以下三十余人。杜畿毫不在乎,言谈举止都没有改变常态。因此,卫固说:“杀了他并没有好,只会招来恶名,而且他是被控制在咱们手里。”于是,卫固等人就正式尊奉杜畿为河东郡的太守。杜畿对卫固、范先说:“你们卫家、范家,是河东郡的两大望族,我要仰仗你们来办事。然而咱们有长官、属的确定名分,今后要有福共享,有难同担,遇到大事要共同商量。”杜畿委任卫固为都督,代理郡丞的职务,又兼任功曹;全郡的大小将领及兵士有三千多人,都由范先指挥。卫固等心中大喜,虽然表面上服从杜畿,实际上没把他当回事。卫固要大举征发全郡百姓当兵,杜畿担心这样会使他的力量大为增长,就对卫固说:“如今要是大量征发百姓,会使民心动,不如采用募兵的方式慢慢来。”卫固认为有理,同意杜畿的方法,但募到的士兵很少。杜畿又对卫固说:“顾念家,是人之常情,各级将领和郡中文职官吏,可以让他们休息,到情况需要时,再征召他们,也不困难。”卫固等不愿因拒绝杜畿的建议而招来众人的怨恨,也同意了。这样,善人在外边可以暗中相助,而与卫固等同谋的恶人都各自回家。
会白骑攻东垣,泽。畿知诸县附已,乃,单将数十骑,赴而守之,吏民多举城助畿者,比数十日,得四千余人。固等与、张晟共攻畿,不下,略诸县,无所得。曹使议郎张既西徵关中诸将腾等,皆引兵会击晟等,破之,斩固、琰等首,其余党与皆赦之。
正在这时,有一号称白骑的武装力量攻东垣,也率军泽。杜畿知诸县都已归附自己,就离开郡城,只率领数十名骑兵,选择一个固的营寨行防守。属下各县的官吏与百姓都纷纷占据城池,援助杜畿。到几十天后,杜畿已有四千多人。卫固与、张晟合兵攻杜畿据守的营寨,未能攻下;又去周围各县抢掠粮草,也没有收获。曹派议郎张既西得,去关中征调腾等将领平定叛,他们都兵联合攻张晟等,大获全胜,斩杀卫固、张琰等人,赦免了其余的党羽。
于是杜畿治河东,务崇宽惠。民有辞讼,畿为陈义理,遣归谤思之,父老皆自相责怒,不敢讼;劝耕桑,课畜牧,百姓家家丰实;然后兴学校,举孝弟,修戎事,讲武备,河东遂安。畿在河东十六年,常为天下最。
从此,杜畿治理河东郡,以宽大为主,广施仁惠。百姓有来打官司的,杜畿为他们讲解仁义德,分析事理,让他们回去好好考虑。父老们都自相责备,不敢再去告状。杜畿劝勉百姓努力耕田,桑养蚕,鼓励他们饲养牲畜,使得家家都富裕起来。然后,又兴建学堂,推举孝顺父母、友兄弟的人;修造城防,制作武,加作战训练;河东郡便安定下来。杜畿在河东郡任职十六年,政绩常常为天下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