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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纪五十七(2/10)

初,鲁肃闻刘表卒,言于孙权曰:“荆州与国邻接,江山险固,沃野万里,士民殷富,若据而有之,此帝王之资也。今刘表新亡,二不协,军中诸将,各有彼此。刘备天下枭雄,与有隙,寄寓于表,表恶其能而不能用也。若备与彼协心,上下齐同,则宜抚安,与结盟好;如有离违,宜别图之,以济大事。肃请得奉命吊表二,并劳其军中用事者,及说备使抚表众,同心一意,共治曹,备必喜而从命。如其克谐,天下可定也。今不速往,恐为所先。”权即遣肃行。到夏,闻已向荆州,晨夜兼,比至南郡,而琮已降,备南走,肃径迎之,与备会于当长坂。肃宣权旨,论天下事势,致殷勤之意,且问备曰:“豫州今何至?”备曰:“与苍梧太守吴有旧,往投之。”肃曰:“孙讨虏聪明仁惠,敬贤礼士,江表英豪,咸归附之,已据有六郡,兵粮多,足以立事。今为君计,莫若遣腹心自结于东,以共济世业。而投吴是凡人,偏在远郡,行将为人所并,岂足托乎!”备甚悦。肃又谓诸葛亮曰:“我,瑜友也。”即共定瑜者,亮兄瑾也,避江东,为孙权长史。备用肃计,住鄂县之樊

徐庶母为所获,庶辞备,指其心曰:“本与将军共图王霸之业者,以此方寸之地也。今已失老母,方寸矣,无益于事,请从此别。”遂诣。张飞将二十骑拒后,飞据断桥,瞋目横矛曰:“是张益德也,可来共决死!”兵无敢近者。或谓备:“赵云已北走。”备以手戟擿之曰:“龙不弃我走也。”顷之,云抱备禅,与关羽船会,得济沔,遇刘琦众万馀人,与俱到夏。曹军江陵,以刘琮为青州刺史,封列侯,并蒯越等,侯者凡十五人。释韩嵩之囚,待以友之礼,使条品州人优劣,皆擢而用之。以嵩为大鸿胪,蒯越为光禄勋,刘先为尚书,邓羲为侍中。荆州大将南文聘别屯在外,琮之降也,呼聘,与俱。聘曰:“聘不能全州,当待罪而已!”济汉,聘乃诣曰:“来何迟邪?”聘曰:“先日不能辅弼刘荆州以奉国家;荆州虽没,常愿据守汉川,保全土境。生不负于孤弱,死无愧于地下。而计不在己,以至于此,实怀悲惭,无颜早见耳!”遂歔欷涕。为之怆然,字谓之曰:“仲业,卿真忠臣也!”厚礼待之,使统本兵,为江夏太守。

初,前将军腾与镇西将军韩遂结为异姓兄弟,后以曲相侵,更为仇敌。朝廷使司隶校尉钟繇、凉州刺史韦端和解之,征腾屯槐里。曹将征荆州,使张既说腾,令释曲还朝,腾许之。已而更犹豫,既恐其为变,乃移诸县促储亻待,二千石郊迎,腾不得已,发东。表腾为卫尉,以其超为偏将军,统其众,悉徙其家属诣鄴。

自江陵将顺江东下。诸葛亮谓刘备曰:“事急矣,请奉命求救于孙将军。”遂与鲁肃俱诣孙权。亮见权于柴桑,说权曰:“海内大,将军起兵江东,刘豫州收众汉南,与曹并争

懿,少聪达,多大略。崔琰谓其兄朗曰:“君弟聪亮明允,刚断英特,非所及也。”闻而辟之,懿辞以风痹。怒,收之,懿惧,就职。

习凿齿论曰:刘玄德虽颠沛险难而信义愈明,势事危而言不失。追景升之顾,则情三军;恋赴义之士,则甘与同败。终济大业,不亦宜乎!

八月,丁未,以光禄勋山郗虑为御史大夫。

,太中大夫孔弃市。恃其才望,数戏侮曹,发辞偏宕,多致乖忤。名重天下,外相容忍而内甚嫌之。又上书言:“宜准古王畿之制,千里寰内不以封建诸侯。”所论建渐广,益惮之。与郗虑有隙,虑承风旨,构成其罪,令丞相军谋祭酒路粹奏:“昔在北海,见王室不静,而招合徒众,规不轨。及与孙权使语,谤讪朝廷。又,前与白衣祢衡跌放言,更相赞扬。衡谓曰‘仲尼不死’,答‘颜回复生’,大逆不,宜极重诛。”遂收,并其妻皆杀之。初,京兆脂习与善,每戒刚直太过,必罹世患。及死,许下莫敢收者。习往抚尸曰:“文举舍我死,吾何用生为!”收习,杀之,既而赦之。

使张辽屯长社,临发,军中有谋反者,夜,惊起火,一军尽扰。辽谓左右曰:“勿动!是不一营尽反,必有造变者,以惊动人耳。”乃令军中:“其不反者安坐!”辽将亲兵数十人中陈而立,有顷,皆定,即得首谋者,杀之。辽在长社,于禁顿颍,乐翟,三将任气,多共不协。使司空主簿赵俨并参三军,每事训谕,遂相亲睦。

权先作两函,以盛祖及苏飞首。权为诸将置酒,甘宁下席叩,血涕,为权言飞畴昔旧恩“宁不值飞,固已损骸于沟壑,不得致命于麾下。今飞罪当夷戮,特从将军乞其首领。”权其言,谓曰:“今为君置之。若走去何?”宁曰:“飞免分裂之祸,受更生之恩,逐之尚必不走,岂当图亡哉!若尔,宁当代函。”权乃赦之。凌统怨宁杀其父,常杀宁,权命统不得仇之,令宁将兵屯于它所。

夏,六月,罢三公官,复置丞相、御史大夫。癸巳。以曹为丞相。以冀州别驾从事崔琰为丞相西曹掾,司空东曹掾陈留玠为丞相东曹掾,元城令河内司朗为主簿,弟懿为文学掾,冀州主簿卢毓为法曹议令史。毓,植之也。琰、玠并典选举,其所举用皆清正之士,虽于时有盛名而行不由本者,终莫得敦实,斥华伪,冲逊,抑阿党。由是天下之士莫不以廉节自励,虽贵之臣,舆服不敢过度,至乃长吏还者,垢面羸衣,独乘柴车,军吏府,朝服徒行。吏洁于上,俗移于下。闻之,叹曰:“用人如此,使天下人自治,吾复何为哉!”

冬,十月,癸未朔,日有之。

权遂西击黄祖。祖横两蒙冲,挟守沔,以拼闾大绁系石为矴,上有千人,以弩,飞矢雨下,军不得前。偏将军董袭与别凌统俱为前,各将敢死百人,人被两铠,乘大舸,突蒙冲里。袭以刀断两绁,蒙冲乃横,大兵遂。祖令都督陈就以军逆战。平北都尉吕蒙勒前锋,亲枭就首。于是将士乘胜,陆并,傅其城,尽锐攻之,遂屠其城。祖走,追斩之,虏其男女数万

章陵太守蒯越及东曹掾傅巽等劝刘琮降,曰:“逆顺有大弱有定势。以人臣而拒人主,逆也;以新造之楚而御中国,必危也;以刘备而敌曹公,不当也。三者皆短,将何以待敌?且将军自料何如刘备?若备不足御曹公,则虽全楚不能以自存也;若足御曹公,则备不为将军下也。”琮从之。九月,至新野,琮遂举州降,以节迎。诸将皆疑其诈,娄圭曰:“天下扰攘,各贪王命以自重,今以节来,是必至诚。”兵。时刘备屯樊,琮不敢告备。备久之乃觉,遣所亲问琮,琮令其官属宋忠诣备宣旨。时曹已在宛,备乃大惊骇,谓忠曰:“卿诸人作事如此,不早相语,今祸至方告我,不亦太剧乎!”引刀向忠曰:“今断卿,不足以解忿,亦耻丈夫临别复杀卿辈。”遣忠去。乃呼曲共议。或劝备攻琮,荆州可得。备曰:“刘荆州临亡托我以孤遗,背信自济,吾所不为,死何面目以见刘荆州乎!”备将其众去,过襄,驻呼琮;琮惧,不能起。琮左右及荆州人多归备。备过辞表墓,涕泣而去。比到当,众十馀万人,辎重数千两,日行十馀里,别遣关羽乘船数百艘,使会江陵。或谓备曰:“宜速行保江陵,今虽拥大众,被甲者少,若曹公兵至,何以拒之!”备曰:“夫济大事必以人为本,今人归吾,吾何忍弃去!”

初,刘表二琦、琮,表为琮娶其后妻蔡氏之侄,蔡氏遂琮而恶琦。表妻弟蔡瑁、外甥张允并得幸于表,日相与毁琦而誉琮。琦不自宁,与诸葛亮谋自安之术,亮不对。后乃共升楼,因令去梯,谓亮曰:“今日上不至天,下不至地,言,而吾耳,可以言未?”亮曰:“君不见申生在内而危,重耳居外而安乎?”琦意悟,计。会黄祖死,琦求代其任,表乃以琦为江夏太守。表病甚,琦归省疾。瑁、允恐其见表而父,更有托后之意,乃谓琦曰:“将军命君抚临江夏,其任至重;今释众擅来,必见谴怒。伤亲之,重增其疾,非孝敬之也。”遂遏于外,使不得见。琦涕而去。表卒,瑁、允等遂以琮为嗣。琮以侯印授琦。琦怒,投之地,将因奔丧作难。会曹军至,琦奔江南。

初,袁绍在冀州,遣使迎汝南士大夫。西平和洽,以为冀州土平民,英桀所利,四战之地,不如荆州土险民弱,易依倚也,遂从刘表。表以上客待之。洽曰:“所以不从本初,辟争地也。昏世之主,不可黩近,久而不去,谗慝将兴。”遂南之武陵。表辟南刘望之为从事,而其友二人皆以谗毁为表所诛,望之又以正谏不合,投传告归。望之弟廙谓望之曰:“赵杀鸣犊,仲尼回。今兄既不能法柳下惠和光同尘于内,则宜模范蠡迁化于外,坐而自绝于时,殆不可也。”望之不从,寻复见害,廙奔扬州。南韩暨避袁术之命,徙居山都山。刘表又辟之,遂遁居孱陵。表恨之,暨惧,应命,除宜城长。河东裴潜亦为表所礼重,潜私谓王畅之粲及河内司芝曰:“刘牧非霸王之才,乃西伯自,其败无日矣!”遂南适长沙。于是以暨为丞相士曹属,潜参丞相军事,洽、廙、粲皆为掾属,芝为令,从人望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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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可渐规、蜀矣。”权纳之。张昭时在坐,难曰:“今吴下业业,若军果行,恐必致。”宁谓昭曰:“国家以萧何之任付君,君居守而忧,奚以希慕古人乎!”权举酒属宁曰:“兴霸,今年行讨,如此酒矣,决以付卿。卿但当勉建方略,令必克祖,则卿之功,何嫌张长史之言乎!”

刘琮将王威说琮曰:“曹闻将军既降,刘备已走,必懈弛无备,轻先单。若给威奇兵数千,徼之于险,可获也。获,即威震四海,非徒保守今日而已。”琮不纳。以江陵有军实,恐刘备据之,乃释辎重,轻军到襄。闻备已过,骑五千急追之,一日一夜行三百馀里,及于当之长坂。备弃妻,与诸葛亮、张飞、赵云等数十骑走,大获其人众辎重。

秋,七月,曹南击刘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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