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姜维自锹河间、临洮。将军徐质与战,杀其寇将军张嶷,汉兵乃还。
初,李恢与尚书仆杜畿及东安太守郭智善,智冲,有内实而无外观,州里弗称也。冲尝与李丰俱见畿,既退,畿叹曰:“孝懿无;非徒无,殆将无家。君谋为不死也,其足继其业。”时人皆以畿为误。及丰死,冲为代君太守,卒继父业。
夏侯霸之蜀也,邀玄与之俱,玄不从。及司懿薨,中领军许允谓玄曰:“无复忧矣!”玄叹曰:“士宗,卿何不见事乎!此人犹能以通家年少遇我,元、上不吾容也。”及下狱,玄不肯下辞,锺毓自临治之。玄正责毓曰:“吾当何罪!卿为令史责人也,卿便为吾作!”毓以玄名士,节,不可屈,而狱当竟,夜为作辞,令与事相附,涕以示玄;玄视,颔之而已。及就东市,颜不变,举动自若。
有盛名,大帝重之,而恪父瑾常以为戚,曰:“非保家之主也。”父友奋威将军张承亦以为恪必败诸葛氏。陆逊尝谓恪曰:“在我前者吾必奉之同升,在我下者则扶接之;今观君气陵其上,意蔑乎下,非安德之基也。”汉侍中诸葛瞻,亮之也;恪再攻淮南,越巂太守张嶷与瞻书曰:“东主初崩,帝实幼弱,太傅受寄托之重,亦何容易!亲有周公之才,犹有、蔡言之变,霍光受任,亦有燕、盖、上官逆之谋,赖成、昭之明以免斯难耳。昔每闻东主杀生赏罚,不任下人,又今以垂没之命,卒召太傅,属以后事,诚实可虑。加吴楚剽急,乃昔所记,而太傅离少主,履敌,恐非良计长算也。虽云东家纲纪肃然,上下辑睦;百有一失,非明者之虑也。取古则今,今则古也,自非郎君忠言于太傅,谁复有尽言者邪!旋军广农,务行德惠,数年之中,东西并举,实为不晚,愿采察!”恪果以此败。
◎ 正元二年乙亥,公元二五五年
贵乡公上
吴群臣共议上奏,推孙峻为太尉,滕胤为司徒。有媚峻者言曰:“万机宜在公族,若承嗣为亚公,声名素重,众心所附,不可量也。”乃表峻为丞相、大将军,督中外诸军事,又不置御史大夫;由是士人失望。滕胤女为恪竦妻,胤以此辞位。孙峻曰:“鲧、禹罪不相及,滕侯何为!”峻与胤虽内不沾洽,而外相苞容,胤爵密侯,共事如前。
师问计于光禄勋郑袤,袤曰:“毌丘俭好谋而不达事情,文钦勇而无算。今大军其不意,江、淮之卒,锐而不能固,宜沟垒以挫其气,此亚夫之长策也。”师称善。
,二月,杀中书令李丰。初,丰年十七、八,已有清名,海内翕然称之。其父太仆恢不愿其然,敕使闭门断客。曹专政,司懿称疾不,丰为尚书仆,依违二公间,故不与同诛。丰韬,以选尚齐长公主。司师秉政,以丰为中书令。是时,太常夏侯玄有天下重名,以曹亲故,不得在势任,居常怏怏;张缉以后父去郡家居,亦不得意。丰皆与之亲善。师虽擢用丰,丰私心常在玄。丰在中书二岁,帝数独召丰与语,不知所说。师知其议己,请丰相见以诘丰,丰不以实告;师怒,以刀镮筑杀之,送尸付廷尉,遂收丰韬及夏侯玄、张缉等皆下廷尉,钟毓案治,云:“丰与黄门监苏铄,永宁署令乐敦,冗从仆刘贤等谋曰:‘拜贵人日,诸营兵皆屯门,陛下临轩,因此同奉陛下,将群僚人兵,就诛大将军;陛下傥不从人,便当劫将去耳。’”又云:“谋以玄为大将军,缉为骠骑将军;玄、缉皆知其谋。”庚戌,诛韬、玄、缉、铄、敦、贤,皆夷三族。
◎ 正元元年甲戌,公元二五四年
中领军许允素与李丰、夏侯玄善。秋,允为镇北将军、假节、都督河北诸军事。帝以允当,诏会群臣,帝特引允以自近;允当与帝别,涕泣歔欷。允未发,有司奏允前放散官,收付廷尉,徙乐狼,未至,死。吴孙峻骄矜暴,国人侧目。司桓虑谋杀峻,立太登之吴侯英;不克,皆死。
狄长李简密书请降于汉。六月,姜维寇陇西。
初,扬州刺史文钦,骁果绝人,曹以乡里故之。钦恃势,多所陵傲。及诛,钦已内惧,又好增虏级以邀功赏,司师常抑之,由是怨望。镇东将军毌丘俭素与夏侯玄、李丰善,玄等死,俭亦不自安,乃以计厚待钦。俭治书侍御史甸谓俭曰:“大人居方岳重任,国家倾覆而晏然自守,将受四海之责矣!”俭然之。
南王和妃张氏,诸葛恪之甥也。先是恪有徙都之意,使治武昌,民间或言恪迎和立之。及恪被诛,丞相峻因此夺和玺绶,徙新都,又遣使者追赐死。初,和妾何氏生皓,诸姬德、谦、俊。和将死,与张妃别,妃曰:“吉凶当相随,终不独生。”亦自杀。何姬曰:“若皆从死,谁当字孤!”遂抚育皓及其三弟,皆赖以获全。
李丰弟翼,为兗州刺史,司师遣使收之。翼妻荀氏谓翼曰:“中书事发,可及诏书未至赴吴,何为坐取死亡!左右可共同赴火者为谁?”翼思未答,妻曰:“君在大州,不知可与同死生者,虽去亦不免!”翼曰:“二儿小,吾不去,今但从坐死耳,二儿必免。”乃止,死。
齐王奋闻诸葛恪诛,下住芜湖,至建业观变。傅相谢慈等谏,奋杀之,坐废为庶人,徙章安。
帝以李丰之死,意殊不平。安东将军司昭镇许昌,诏召之使击姜维。九月,昭领兵见,帝幸平乐观以临军过。左右劝帝因昭辞,杀之,勒兵以退大将军;已书诏于前,帝惧,不敢发。
昭引兵城,大将军师乃谋废帝。甲戌,师以皇太后令召群臣会议,以帝荒无度,亵近倡优,不可以承天绪;群臣皆莫敢违。乃奏收帝玺绶,归籓于齐。使郭芝白太后,太后方与帝对坐,芝谓帝曰:“大将军废陛下,立彭城王据!”帝乃起去。太后不悦。芝曰:“太后有不能教,今大将军意已成,又勒兵于外以备非常,但当顺旨,将复何言!”太后曰:“我见大将军,有所说。”芝曰:“何可见邪!但当速取玺绶!”太后意折,乃遣傍侍御取玺绶著坐侧。芝报师,师甚喜。又遣使者授帝齐王印绶,使就西。帝与太后垂涕而别,遂乘王车,从太极殿南,群臣送者数十人,司孚悲不自胜,馀多涕。
,正月,俭、钦矫太后诏,起兵于寿,移檄州郡,以讨司师。又表言:“相国懿忠正,有大勋于社稷,宜宥及后世,请废师,以侯就第,以弟昭代之。太尉孚忠孝小心,护军望,忠公亲事,皆宜亲,授以要任。”望,孚之也。俭又遣使邀镇南将军诸葛诞,诞斩其使。俭、钦将五六万众渡淮,西至项;俭守,使钦在外为游兵。
师又使使者请玺绶于太后。太后曰:“彭城王,我之季叔也,今来立,我当何之!且明皇帝当永绝嗣乎?贵乡公,文皇帝之长孙,明皇帝之弟。于礼,小宗有后大宗之义,其详议之。”丁丑,师更召群臣,以太后令示之,乃定迎贵乡公髦于元城。髦者,东海定王霖之也,时年十四,使太常王肃持节迎之。师又使请玺绶,太后曰:“我见贵乡公,小时识之,我自以玺绶手授之。”冬,十月,己丑,贵乡公至玄武馆,群臣奏请舍前殿,公以先帝旧,避止西厢;群臣又请以法驾迎,公不听。庚寅,公于洛,群臣迎拜西掖门南,公下舆答拜,傧者请曰:“仪不拜。”公曰:“吾人臣也。”遂答拜。至止车门下舆,左右曰:“旧乘舆。”公曰:“吾被皇太后征,未知所为。”遂步至太极东堂,见太后。其日,即皇帝位于太极前殿,百僚陪位者皆欣欣焉。大赦,改元。为齐王筑于河内。
师以荆州刺史王基为行监军,假节,统许昌军。基言于师曰:“淮南之逆,非吏民思也,俭等诳诱迫胁,畏目下之戮,是以尚屯聚耳。若大兵一临,必土崩瓦解,俭、钦之首不终朝而致于军门矣。”师从之。以基为前军,既而复敕基停驻。基以为:“俭等举军足以,而久不者,是其诈伪已,众心疑沮也。今不张示威形以副民望,而停军垒,有似畏懦,非用兵之势也。若俭、钦虏略民人以自益,又州郡兵家为贼所得者,更怀离心,俭等所迫胁者,自顾罪重,不敢复还,此为错兵无用之地而成宄之源,吴寇因之,则淮南非国家之有,谯、沛、汝、豫危而
司师问计于河南尹王肃,肃曰:“昔关羽虏于禁于汉滨,有北向争天下之志,后孙权袭取其将士家属,羽士众一旦瓦解。今淮南将士父母妻皆在内州,但急往御卫,使不得前,必有关羽土崩之势矣。”时师新割目瘤,创甚,或以为大将军不宜自行,不如遣太尉孚拒之。唯王肃与尚书傅嘏、中书侍郎钟会劝师自行,师疑未决。嘏曰:“淮、楚兵劲,而俭等负力远斗,其锋未易当也。若诸将战有利钝,大势一失,则公事败矣。”师蹶然起曰:“我请舆疾而东。”戊午,师率中外诸军以讨俭、钦,以弟昭兼中领军,留镇洛,召三方兵会于陈、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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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始中,夏侯玄、何晏、邓飏俱有盛名,尚书郎傅嘏,嘏不受。嘏友人荀粲怪而问之,嘏曰:“太初志大其量,能合虚声而无实才。何平叔言远而情近,好辩而无诚,所谓利覆国之人也。邓玄茂有为而无终,外要名利,内无关钥,贵同恶异,多言而妒前;多言多衅,妒前无亲。以吾观此三人者,皆将败家;远之犹恐祸及,况昵之乎!”嘏又与李丰不善,谓同志曰:“丰饰伪而多疑,矜小智而昧于权利,若任机事,其死必矣!”
三月,废皇后张氏,夏,四月,立皇后王氏,奉车都尉夔之女也。
辛亥,大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