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纪四(10/10)

李，卖之恐人得，常钻其。凡所赏，专事虚名。阮咸之瞻尝见戎，戎问曰：“圣人贵名教，老、庄明自然，其旨同异？”瞻曰：“将无同！”戎咨嗟良久，遂辟之。时人谓之“三语掾”

王戎担任三公，随着当时的趋向升降、沉浮，对于国家的政事没有匡正与救助。他把事情委托给下属，轻外游玩。他生贪婪、吝啬、园林、田地遍天下，时常独自手持筹码，昼夜计算，常常好象不满足的样。他自己家里的李非常好，卖去恐怕别人得到，就在李上钻了。他所赏识提的人也都只看虚名。阮咸的儿阮瞻曾经与王戎会面。王戎问他说：“圣人看重名分，老、庄明了自然，他们的宗旨是相同还是不同？”阮瞻说：“莫非同？”王戎赞叹不已，于是征召阮瞻，当时的人们称之为“三语掾”

是时，王衍为尚书令，南乐广为河南尹，皆善清谈，宅心事外，名重当世，朝野之人，争慕效之。衍与弟澄，好题品人，举世以为仪准。衍神情明秀，少时，山涛见之，嗟叹良久，曰：“何老妪，生宁馨儿！然误天下苍生者，未必非此人也！”乐广冲约，与无竞。每谈论，以约言析理，厌人之心，而其所不知，默如也。凡论人，必先称其所长，则所短不言自见。王澄及阮咸、咸从、秦山胡毋辅之、陈国谢鲲、城王、新蔡毕卓，皆以任放为达，至于醉狂，不以为非。胡毋辅之尝酣饮，其谦之窥而厉声呼其父字曰：“彦国！年老，不得为尔！”辅之笑，呼共饮。皆卓尝为吏郎，比舍郎酿熟，卓因醉，夜至瓮间盗饮之，为掌酒者所缚，明旦视之，乃毕吏也。乐广闻而笑之曰：“名教内自有乐地，何必乃尔！”

当时，王衍担任尚书令，南人乐广任河南尹，他们都喜好清谈，存心于事务之外，在当时很有名望，朝野上下倾慕他们并争相仿效。王衍和他的弟弟王澄，喜好评论人并定其下，当世之人都把他们的评价作为标准。王衍神意态聪明秀。他小的时候，山涛见到了他，赞叹了很久，说：“什么样的老妇人，生下了这样的孩！但是妨害天下百姓的人，未必就不是这个人。”乐广情淡泊谦和，简约，清明广远，与世无争。他谈论起来，总是以简略的语言辨析事理，使人到心服、满足，对于他所不知的事情，他就保持沉默。他谈论人，必定先称赞这个人的长，那么这人的短不用他说自然也就显现来了。王澄以及阮咸、阮咸的侄阮、泰山人胡毋辅之、陈国人谢鲲、城人王、新蔡人毕卓，都以放纵任为通达，甚至喝醉了酒发狂，，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好。胡毋辅之曾经畅饮，他的儿胡毋谦之见到了，厉声叫着他的字说：“彦国，你是上了年纪的人了，不应当这样作！”胡毋辅之喜地笑起来，叫他过来一起喝酒。毕卓曾经任职吏郎，邻室的主人酿造的酒熟了，毕卓喝醉了酒。夜里，溜到放置酒瓮的房间里去偷酒喝，被看酒的人捆绑起来，第二天早晨一看，原来是毕吏。乐广听说以后笑他说：“名分礼教之内自有乐之，何必如此！”

初，何晏等祖述老、庄，立论以为：“天地万，皆以无为本。无也者，开成务，无往而不存者也。恃以化生，贤者恃以成德。故无之为用，无爵而贵矣！”王衍之徒皆重之。由是朝廷士大夫皆以浮诞为，弛废职业。裴著《崇有论》以释其蔽曰：“夫利可损而未可绝有也，事务可节而未可全无也。盖有饰为谈之者，列有形之累，盛陈空无之。形之累有征，空无之义难检；辩巧之文可悦，似象之言足惑；众听眩焉，溺其成说。虽颇有异此心者，辞不获济，屈于所习，因谓虚无之理诚不可盖。一唱百和，往而不反，遂薄综世之务，贱功利之用，浮游之业，卑经实之贤。人情所徇，名利从之，于是文者衍其辞，讷者赞其旨。立言藉于虚无，谓之玄妙；官不亲所职，谓之雅远；奉散其廉，谓之旷达；故砥砺之风，弥以陵迟。放者因斯，或悖吉凶之礼，忽容止之表，渎长幼之序，混贵贱之级，甚者至于裎亵慢，无所不至，士行又亏矣。

当初，何晏等人师法、陈述老、庄，他们所树立的观认为：“天地万，都以无作本。所谓无，就是明了事的真象，以成就天下的事务，这是无论走到哪里都存在的理。赖此而发育滋长，贤能的人赖此而成就德行。所以无的功用，虽然没有爵位却很重要。”王衍之徒都很喜和尊重何晏。从此，朝廷的士大夫都把虚浮放诞作当好的行为，对自己的职务松懈荒废。裴撰写《崇有论》解说这风气的弊端说：“利益和望可以减损却不可以断绝它的存在；事可以节制却不可完全没有。有装扮成为有发表议论的才能的人，刻地列举了有形的过失，盛赞空无的好。有形的虽然有妨碍但却可以证验，空无的义理却难以考察。妙善辩的文字能使人喜，似乎是那么一回事的言谈足以使人迷惑。众人听了这些言论为之迷，沉迷于已有说法，虽然有一些不赞同这些说法的人，但由于言辞不能通，就屈从于所形成的习俗，因此认为虚无的理的确不可以掩盖。一人唱而百人应和，去而不返，于是看不治理天下的事务，轻贱功劳业绩的作用，崇尚游手好闲的事务，蔑视有经世之实的贤能之人。人情这样趋向，名与利随之而来，于是，能文之士扩大其辞，言语迟钝的人赞其宗旨。创立学说凭藉于虚无的意旨，就被称为玄妙；居于官位而不亲临自己的职务，就被称为风雅远。侍奉自、疏略廉洁的守，被称之为心开阔，没有拘束。所以磨炼节与德行的风气，更加衰落。放纵的人借着这风习，有的违背祭祀、丧葬的礼仪，忽视形貌举止的仪表，轻慢长幼的次序，混淆贵贱的等级，更有甚者，到了赤不庄重的地步，真是无所不至，士大夫的行又被毁坏。

夫万之有形者，虽生于无，然生以有为已分，则无是有之所遣者也。故养既化之有，非无用之所能全也；治既有之从，非无用之所能全也；治既有之众，非无为之所能修也。心非事也，而制事必由于心，然不可谓心为无也；匠非也，而制必须于匠，然不可谓匠非有也。是以收重渊之鳞，非偃息之所能获也；陨墉之禽，非静拱之所能捷也。由此而观，济有者毕有也，虚无奚益于已有之群生哉！”然习俗已成，论亦不能救也。

“有形的万，虽然是由无滋生来的，然而既已生来，有与无就已经有了区别，那么无就是被有所遗弃的了。所以繁已经在生长的有，并不是无的作用所能够达到的；治理已经存在的百姓，并不是无为就能掌的。心并不就是事务，但是控制事务必须要通过心，然而却不能说心是无。工匠并不是，但是制作必须要由工匠才行，然而却不能说工匠是不存在的。因此要想捕捞中的鱼虾，并不是安卧就能得到的；要想让墙上的鸟儿落下来，并不是安静地拱手就可以成功的。由此看来，增益有形的事是有用的。虚无对于已有的百姓又有什么好呢？”然而习俗已经形成，裴的议论也不能有所救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