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四月,辛卯朔,日有之。
秀因使人行反间,言殿中人废皇后,迎太。贾后数遣婢微服于民间听察,闻之甚惧。、秀因劝谧等早除太,以绝众望。癸未,贾后使太医令程据和毒药。矫诏使黄门孙虑至许昌毒太。太自废黜,恐被毒,常自煮于前;虑以告刘振,振乃徙太于小坊中,绝其,人犹窃于墙上过与之。虑太以药,太不肯服,虑以药杵椎杀之。有司请以庶人礼葬,贾后表请以广陵王礼葬之。
贾后使黄门自首与太为逆。诏以黄门首辞班示公卿,遣东武公澹以千兵防卫太,幽于许昌,令持书御史刘振持节守之,诏臣不得辞送。洗江统、潘滔、舍人王敦、杜蕤、鲁瑶等冒禁至伊,拜辞涕泣。司隶校尉满奋收缚统筹送狱。其系河南狱者,乐广悉解遣之;系洛县狱者,犹未释。都官从事孙琰说贾谧曰:“所以废徙太,以其为恶故耳。今臣冒罪拜辞,而加以重辟;闻四方,乃更彰太之德也,不如释之。”谧乃语洛令曹摅使释之;广亦不坐。敦,览之孙;摅,肇之孙也。太至许,遗王妃书,自陈诬枉,妃父衍不敢以闻。
事将起,孙秀言于曰:“太聪明刚猛,若还东,必不受制于人。明公素党于贾后,路皆知之,今虽建大功于太,太谓公特于百姓之望,翻覆以免罪耳,虽忍宿忿,必不能德明公,若有瑕衅,犹不免诛。不若迁延缓期,贾后必害太,然后废贾后,为太报仇,岂徒免祸而已,乃更可以得志!”然之。
西戎校尉司阎缵舆棺诣阙上书,以为:“汉戾太称兵拒命,言者犹曰罪当笞耳。今遹受罪之日,不敢失,犹为轻于戾太。宜重选师傅,先加严诲,若不悛改,弃之未晚也。”书奏,不省。缵,圃之孙也。
太幼有令名,及长,不好学,惟与左右嬉戏。贾后复使黄门辈诱之为奢靡威,由是名誉浸减,骄慢益彰。或废朝侍而纵游逸,于中为市,使人屠酤,手揣斤两,轻重不差。其母,本屠家女也,故太好之。东月俸钱五十万,太常探取二月,用之犹不足。又令西园卖葵菜、蓝、、面等而收其利。又好小数,多所拘忌。洗江统上书陈五事:“一曰虽有微苦,宜力疾朝侍。二曰宜勤见保傅,咨谗善。三曰画室之功,可且减省,后园刻镂杂作,一皆罢遣。四曰西园卖葵、蓝之属,亏败国,贬损令闻。五曰缮墙正瓦,不必拘挛小忌。”太皆不从。中舍人杜锡,恐太不得安其位,每尽忠谏,劝太修德业,保令名,言辞恳切。太患之,置针著锡常所坐氈中,刺之血,锡,预之也。
门铜驼叹曰:“会见汝在荆棘中耳!”
冬,十一月,甲朔,日有之。
丙,皇孙A170卒。
贾后使董猛矫以长广公主辞白帝曰:“事宜速决,而群臣各不同,其不从诏者,宜以军法从事。”议至日西,不决。后见华等意,惧事变,乃表免太为庶人,诏许之。于是使尚书和郁等持节诣东,废太为庶人,太改服,再拜受诏,步承华门,乘犊车,车武公澹以兵仗送太及妃王氏、三A170、臧、尚同幽于金墉城。王衍自表离婚,许之,妃恸哭而归。杀太母谢淑媛及A170母保林蒋俊。
初,广城君郭槐,以贾后无,常劝后使慈太。贾谧骄纵,数无礼于太,广城君恒切责之。广城君以韩寿女为太妃,太亦婚韩氏以自固;寿妻贾午及后皆不听,而为太聘王衍少女。太闻衍长女,而后为贾谧聘之,心不能平,颇以为言。及广城君病,临终,执后手,令尽心于太,言甚切至。又曰:“赵粲、贾午,必汝家事;我死后,勿复听。记吾言。”后不从,更与粲、午谋害太。
十二月,太长A170病,太为[A170]求王爵,不许。[A170]疾笃,太为之祷祀求福。贾后闻之,乃诈称帝不豫,召太朝,既至,后不见,置于别室,遣婢陈舞以帝命赐太酒三升,使尽饮之。太辞以不能饮三升,舞之曰:“不孝邪!天赐汝酒而不饮,酒中有恶邪!”太不得已,饮至尽,遂大醉。后使黄门侍朗潘岳作书草,令小婢承福,以纸笔及草,因太醉,称诏使书之,文曰:“陛下宜自了,不自了,吾当了之。中又宜速自了,不自了,吾当手了之。并与谢妃共要,刻期两发,勿疑犹豫,以致后患。茹饮血于三辰之下,皇天许当扫除患害,立文为王,蒋氏为内主。愿成,当三牲祠北君。”太醉迷不觉,遂依而写之。其字半不成,后补成之,以呈帝。
与秀谋篡位,先除朝望,且报宿怨,乃执张华、裴頠、解系、解结等于殿前。华谓张林曰:“卿害忠臣邪?”林称诏诘之曰:“卿为宰相,太之废,不能死节,何也?”华曰:“式乾之议
太刚,知贾谧恃中骄贵,不能假借之。谧时为侍中,至东,或舍之,于后游戏。詹事裴权谏曰:“谧,后所亲昵,一旦构,则事危矣。”不从。谧谮太于后曰:“太多畜私财以结小人者,为贾氏故也。若车晏驾,彼居大位,依杨氏故事,诛臣等,废后于金墉,如反手耳。不如早图之,更立慈顺者,可以自安。”后纳其言,乃宣扬太之短,布于远近。又诈为有娠,内藁、产,取妹夫韩寿祖养之,以代太。
于时朝野咸知贾后有害太之意,中护军赵俊请太废后,太不听。左卫率东平刘卞,以贾后之谋问张华,华曰:“不闻。”卞曰:“卞自须昌小吏,受公成以至今日。士知己,是以尽言,而公更有疑于卞邪!”华曰:“假令有此,君如何?”卞曰:“东俊乂如林,四率兵万人;公居阿衡之任,若得公命,皇太因朝录尚书事,废贾后于金墉城,两黄门力耳。”华曰:“今天当,太,人也,吾又不受阿衡之命,忽相与行此,是无君父而以不孝示天下也。虽能有成,犹不免罪。况权戚满朝,威柄不一,成可必乎?”贾后常使亲党微服听察于外,颇闻卞言,乃迁卞为雍州刺史;卞知言,饮药而死。
◎ 永康元年庚申,公元三零零年
壬戌,帝幸式乾殿,召公卿,使黄门令董猛以太书及青纸诏示之曰:“遹书如此,今赐死。”遍示诸公王,莫有言者。张华曰:“此国之大祸,自古以来,常因废黜正嫡以致丧。且国家有天下日浅,愿陛下详之!”裴頠以为宜先检校传书者,又请比较太手书,不然,恐有诈妄。贾后乃太启事十馀纸,众人比视,亦无敢言非者。
,正月,癸亥朔,赦天下,改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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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尉氏雨血,妖星见南方,太白昼见,中台星拆。张华少韪劝华逊位,华不从,曰:“天幽远,不如静以待之。”
赵王、孙秀将讨贾后,告右卫佽飞督闾和,和从之,期以癸巳丙夜一筹,以鼓声为应。癸巳,秀使司雅告张华曰:“赵王与公共匡社稷,为天下除害,使雅以告。”华拒之。雅怒曰:“刃将加颈,犹为是言邪!”不顾而。及期,矫诏敕三司曰:“中与贾谧等杀吾太,今使车骑废中,汝等皆当从命,事毕,赐爵关中侯,不从者诛三族。”众皆从之。又矫诏开门,夜,陈兵南,遣翊军校尉齐王冏将百人排冏而,华林令骆休为内应,迎帝幸东堂,以诏召贾谧于殿前,将诛之。谧走西钟下,呼曰:“阿后救我!”就斩之。贾后见齐王冏,惊曰:“卿何为来?”冏曰:“有诏收后。”后曰:“诏当从我,何诏也!”后至上閤,遥呼帝曰:“陛下有妇,使人废之,亦行自废矣。”是时,梁王肜亦预其谋,后问冏曰:“起事者谁?”冏曰:“梁、赵。”后曰:“系狗当系颈,反系其尾,何得不然!”遂废后为庶人,幽之于建始殿,收赵粲、贾午等付暴室考竟。诏尚书收捕贾氏亲党,召中书监、侍中、黄门侍郎、八座皆夜殿。尚书始疑诏有诈,郎师景版奏请手诏,等斩之以徇。
太既废,众情愤怒。有卫督司雅、常从督许超,皆尝给事东,与殿中郎士猗等谋废贾后,复太。以张华、裴頠安常保位,难与行权,右军将军赵王执兵柄,贪冒,可假以济事。乃说孙秀曰:“中凶妒无,与贾谧等共诬废太。今国无嫡嗣,社稷将危,大臣将起大事,而公名奉事中,与贾、郭亲善,太之废,皆云豫知,一朝事起,祸必相及,何不先谋之乎!”秀许诺,言于,纳焉,遂告通事令史张林及省事张衡等,使为内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