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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纪十四(2/10)

王敦以西王羕为太宰,加王导尚书令,王廙为荆州刺史;改易百官及诸军镇,转徙黜免者以百数;或朝行暮改,惟意所。敦将还武昌,谢鲲言于敦曰:“公至都以来,称疾不朝,是以虽建勋而人心实有未达。今若朝天,使君臣释然,则情皆悦服矣。”敦曰:“君能保无变乎?”对曰:“鲲近日觐,主上侧席,迟得见公,省穆然,必无虞也。公若朝,鲲请侍从。”敦然曰:“正复杀君等数百人,亦复何损于时!”竟不朝而去。夏,四月,敦还武昌。初,宜都内史天门周级闻谯王承起兵,使其兄该潜诣长沙,申款于承。魏乂等攻湘州急,承遣该及从事邵陵周崎间求救,皆为逻者所得。又使崎语城中,称大将军已克建康,甘卓还襄,外援理绝。崎伪许之,既至城下,大呼曰:“援兵寻至,努力守!”乂杀之。乂考该至死,竟不言其故,周级由是获免。

帝忧愤成疾,闰月,己丑,崩。司空王导受遣诏辅政。帝恭俭有馀而明断不足,故大业未复而祸内兴。庚寅,太即皇帝位,大赦,尊所生母荀氏为建安君。

王敦自领宁、益二州都督。

三月,戊寅朔,改元。

辛未,大赦。以敦为丞相、都督中外诸军、录尚书事、江州牧,封武昌郡公;并让不受。

帝令公卿百官诣石见敦,敦谓渊曰:“前日之战,有馀力乎?”渊曰:“岂敢有馀,但力不足耳!”敦曰:“吾今此举,天下以为何如?”渊曰:“见形者谓之逆,诚者谓之忠。”敦笑曰:“卿可谓能言。”又谓周顗曰:“伯仁,卿负我!”顗曰:“公戎车犯顺,下官亲帅六军,不能其事,使王旅奔败,以此负公。”

帝使侍中王彬劳敦。彬素与顗善,先往哭顗,然后见敦。敦怪其容惨,问之。彬曰:“向哭伯仁,情不能已。”敦怒曰:“伯仁自致刑戮;且凡人遇汝,汝何哀而哭之?”彬曰:“伯仁长者,兄之亲友;在朝虽无謇愕,亦非阿党,赦后加之极刑,所以伤惋也。”因然数敦曰:“兄抗旌犯顺,杀戮忠良,图为不轨,祸及门矣!”辞气慷慨,声泪俱下。敦大怒,厉声曰:“尔狂悖乃至此,以吾为不能杀汝邪!”时王导在坐,为之惧,劝彬起谢。彬曰:“脚痛不能拜!且此复何谢!”敦曰:“脚痛孰若颈痛!”彬殊无惧容,竟不肯拜。

初,西都覆没,四方皆劝于帝。敦专国政,忌帝年长难制,更议所立,王导不从。及敦克建康,谓导曰:“不用吾言,几至覆族。”

帝召周顗于广室,谓之曰:“近日大事,二无恙,诸人平安,大将军固副所望邪?”顗曰:“二自如明诏,臣等尚未可知。”护军长史郝嘏等劝顗避敦,顗曰:“吾备位大臣,朝廷丧败,宁可复草间求活,外投胡、越邪!敦参军吕猗,尝为台郎,谄,渊为尚书,恶之。猗说敦曰:“周顗、渊,皆有名,足以惑众,近者之言,曾无怍,公不除之,恐必有再举之忧。”敦素忌二人之才,心颇然之,从容问王导曰:“周、南北之望,当登三司无疑也。”导不答。又曰:“若不三司,止应令仆邪?”又不答。敦曰:“若不尔,正当诛尔!”又不答。丙,敦遣将陈郡邓岳收顗及渊。先是,敦谓谢鲲曰:“吾当以周伯仁为尚书令,若思为仆。”是日,又问鲲:“近来人情何如?”鲲曰:“明公之举,虽大存社稷,然悠悠之言,实未达义。若果能举用周、,则群情贴然矣!”敦怒曰:“君疏邪!二不相当,吾已收之矣!”鲲愕然自失。参军王峤曰:“‘济济多士,文王以宁。’奈何戮诸名士!”敦大怒,斩峤,众莫敢言。鲲曰:“明公举大事,不戮一人。峤以献替忤旨,便以衅鼓,不亦过乎!”敦乃释之,黜为领军长史。峤,浑之族孙也。

慕容廆遣其世皝袭段末柸,令支,掠其居民千馀家而还。

乂等攻战日,敦又送所得台中人书疏,令乂以示承。城中知朝廷不守,莫不怅惋。相持且百日,刘翼战死,士卒死伤相枕。癸巳,乂长沙,承等皆被执。乂将杀虞悝,弟对之号泣。悝曰:“人生会当有死,今阖门为忠义之鬼,亦复何恨!”

十二月,赵主曜葬其父母于粟邑,大赦。陵下周二里,上百尺,计用六万夫,作之百日乃成。役者夜作,继以脂烛,民甚苦之。游远谏,不听。

敦既得志,暴慢滋甚,四方贡献多其府,将相岳牧皆其门。以沈充、钱凤为谋主,唯二人之言是从,所谮无不死者。以诸葛瑶、邓岳、周抚、李恒、谢雍为爪牙。充等并凶险骄恣,大起营府,侵人田宅,剽掠市,识者咸知其将败焉。

顗被收,路经太庙,大言曰:“贼臣王敦,倾覆社稷,枉杀忠臣。神祇有灵,当速杀之!”收人以戟伤其,血至踵,容止自若,观者皆为涕。并渊杀之于石南门之外。

◎ 太宁元年癸未,公元三二三年

二月,庚戌,葬元帝于建平陵。

甘卓家人皆劝卓备王敦,卓不从,悉散兵佃作,闻谏,辄怒。襄太守周虑密承敦意,诈言湖中多鱼,劝卓遣左右悉捕鱼。五月,乙亥,虑引兵袭卓于寝室,杀之,传首于敦,并杀其诸。敦以从事中郎周抚督沔北诸军事,代卓镇沔中。抚,访之也。

十一月,以临颖元公荀组为太尉;辛酉,薨。

祖逖既卒,后越屡寇河南,襄城、城父,围谯。豫州刺史祖约不能御,退屯寿。后赵遂取陈留,梁、郑之间复然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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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七月,后赵中山公虎泰山,执徐龛送襄国;后赵王勒盛之以,于百尺楼上扑杀之,命王伏都等妻刳而之,坑其降卒三千人。

王导后料检中书故事,乃见顗救己之表,执之涕曰:“吾虽不杀伯仁,伯仁由我而死,幽冥之中,负此良友!”

初,王敦闻甘卓起兵,大惧。卓兄卬为敦参军,敦使卬归卓曰:“君此自是臣节,不相责也。吾家计急,不得不尔。想便旋军襄,当更结好。”卓虽慕忠义,多疑少决,军于猪待诸方同军,稽留累旬不前。敦既得建康。乃遣台使以驺虞幡驻卓军。卓闻周顗、渊死,涕谓卬曰:“吾之所忧,正为今日。且使圣上元吉,太无恙,吾临敦上,亦未敢遽危社稷。适吾径据武昌,敦势,必劫天以绝四海之望,不如还襄,更思后图。”即命旋军。都尉秦康与乐说卓曰:“今分兵断彭泽,使敦上下不得相赴,其众自然离散,可一战擒也。将军起义兵而中止,窃为将军不取。且将军之下,士卒各求其利,求西还,亦恐不可得也。”卓不从。昼夜泣谏,卓不听;忧愤而卒。卓本宽和,忽更,径还襄,意气扰,举动失常,识者知其将死矣。

肃宗明皇帝上

张茂使将军韩璞帅众取陇西、南安之地,置秦州。

诏以陶侃领湘州刺史;王敦上侃复还广州,加散骑常侍。

沈充吴国,杀内史张茂。

饶安、东光、安陵三县灾,烧七千馀家,死者万五千人。

后赵寇彭城、下邳,徐州刺史卞敦与征北将军王邃退保盱眙。敦,壸之

敦以太有勇略,为朝野所向,诬以不孝而废之。大会百官,问温峤曰:“皇太以何德称?”声俱厉。峤曰:“钩致远,盖非浅局所量。以礼观之,可谓孝矣。”众皆以为信然,敦谋遂沮。

兗州刺史郗鉴在邹山三年,有众数万。战争不息,百姓饥馑,掘野鼠、蛰燕而之,为后赵所,退屯合。尚书右仆纪瞻,以鉴雅望清德,宜从容台阁,上疏请征之;乃征拜尚书。徐、兗间诸坞多降于后赵,后赵置守宰以抚之。

罢司徒,并丞相府。王敦以司徒官属为留府。

魏乂求邓骞甚急,乡人皆为之惧,骞笑曰:“此用我耳,彼新得州,多杀忠良,故求我以厌人望也。”乃往诣乂。乂喜曰:“君,古之解扬也。”以为别驾。

乂以槛车载承及易雄送武昌,佐吏皆奔散,惟主簿桓雄、西曹书佐韩阶、从事武延,毁服为僮,从承,不离左右。乂见桓雄姿貌举止非凡人,惮而杀之。韩阶、武延执志愈固。荆州刺史王廙承敦旨,杀承于中,阶、延送承丧至都,葬之而去。易雄至武昌,意气忼慨,曾无惧容。敦遣人以檄示雄而数之,雄曰:“此实有之,惜雄位微力弱,不能救国难耳。今日之死,固所愿也!”敦惮其辞正,释之,遣就舍。众人皆贺之,雄笑曰:“吾安得生!”既而敦遣人潜杀之。

。如其不然,朕当归琅邪以避贤路。”

甲午,前赵羊后卒,谥曰献文。

冬,十月,己丑,荆州刺史武陵康侯王廙卒。王敦以下邳内史王邃都督青、徐、幽、平四州诸军事,镇淮;卫将军王都督沔南诸军事,领荆州刺史;武昌太守丹杨王谅为州刺史。使谅收州刺史脩湛、新昌太守梁硕杀之。谅诱湛。斩之。硕举兵围谅于龙编。

后赵濮景侯张宾卒,后赵王勒哭之恸,曰:“天不成吾事邪?何夺吾右侯之早也!”程遐代为右长史。遐,世弘之舅也,勒每与遐议,有所不合,辄叹曰:“右侯舍我去,乃令我与此辈共事,岂非酷乎!”因涕弥日。

刁协、刘隗既败,俱,见帝于太极东除。帝执协、隗手,涕呜咽,劝令避祸。协曰:“臣当守死,不敢有贰。”帝曰:“今事矣,安可不行!”乃令给协、隗人,使自为计。协老,不堪骑乘,素无恩纪,募从者,皆委之,行至江乘,为人所杀,送首于敦。隗奔后赵,官至太太傅而卒。

,正月,成李骧、任回寇台登,将军司玖战死,越巂太守李钊、汉嘉太守王载皆以郡降于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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