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十月,西燕主冲遣尚书令盖帅众五万伐后秦,战于新平南,盖大败,降于后秦。初,盖以杨定为,及盖败,定亡奔陇右,复收集其旧众。
代王珪徙居定襄之盛乐,务农息民,国人悦之。
慕容麟攻王兗于博陵,城中粮竭矢尽,功曹张猗逾城,聚众以应麟。兗临城数之曰:“卿是秦民,吾是卿君,卿起兵应贼,自号‘义兵’,何名实之相违也?古人求忠臣必于孝之门,卿母在城,弃而不顾,吾何有焉!今人取卿一切之功则可矣,宁能忘卿不忠不孝之事乎!不意中州礼义之,乃有如卿者也!”十二月,麟博陵,执兗及苻鉴,杀之。昌黎太守宋敞帅乌桓、索之众救兗,不及而还。秦主丕以敞为平州刺史。
崔鸿曰:“齐桓公命诸侯无发妾为妻。夫之于妻,犹不可以妾代之,况而易其母乎?《秋》所称母以贵者,君母既没,得以妾母为小君也;至于享祀宗庙,则成风终不得庄公也。君父之所为,臣必习而效之,犹形声之于影响也。宝之杀其母,由垂为之渐也。尧、舜之让,犹为之、哙之祸,况违礼而纵私者乎?昔文姜得罪于桓公,《秋》不之废。可足浑氏虽有罪于前朝,然小君之礼成矣;垂以私憾废之,又立兄妾之无者,皆非礼也。
吕光自兹还至宜禾,秦凉州刺史梁熙谋闭境拒之。昌太守杨翰言于熙曰:“吕光新破西域,兵气锐,闻中原丧,必有异图。河西地方万里,带甲十万,足以自保。若光沙,其势难敌。梧谷险阻之要,宜先守之而夺其;波既穷渴,可以坐制。如以为远,伊吾关亦可拒也。度此二厄,虽有房之策,无所施矣!”熙弗听。令犍为张统谓熙曰:“今关中大,京师存亡不可知。吕光之来,其志难测,将军何以拒之?”熙曰:“忧之,未知所。”统曰:“光智略过人,今拥思归之士,乘战胜之气,其锋未易当也。将军世受大恩,忠诚夙著;立勋王室,宜在今日!行唐公洛,上之从弟,勇冠一时,为将军计,莫若奉为盟主以收众望,推忠义以帅群豪,则光虽至,不敢有异心也。资其锐,东兼兴,连王统、杨璧,合四州之众,扫凶逆,宁王室,此桓、文之举也。”熙又弗听,杀洛于西海。
醉,使珪与旧臣长孙犍、元他、罗结轻骑亡去。向晨,贺氏故惊厩中群,使显起视之。贺氏哭曰:“吾适在此,今皆不见,汝等谁杀之邪?”显以故不急追。珪遂奔贺兰,依其舅贺讷,讷惊喜曰:“复国之后,当念老臣!”珪笑曰:“诚如舅言,不敢忘也。”显疑梁六眷其谋,将囚之。穆崇宣言曰:“六眷不顾恩义,助显为逆,我掠得其妻,足以解忿。”显乃舍之。
燕王垂北如中山,谓诸将曰:“乐狼王招散,实仓廪,外给军粮,内营室,虽萧何何以加之!”丙申,垂始定都中山。
南安秘宜帅羌、胡五万馀人攻乞伏国仁,国仁将兵五千逆击,大破之。宜奔还南安。
秦益州牧王广自陇右引兵攻河州牧兴于枹罕,兴遣建节将军卫平帅其宗人一千七百夜袭广,大破之。二月,秦州牧王统遣兵助广攻兴,兴婴城自守。燕大赦,改元建兴,置公卿尚书百官,缮宗庙、社稷。
西燕主冲乐在长安,且畏燕主垂,不敢东归,课农筑室,为久安之计,鲜卑咸怨之。左将军韩延因众心不悦,攻冲,杀之,立冲将段随为燕王,改元昌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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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秦王苌如安定。
主簿尉祐,佞倾险,与彭济同执熙,光信之。祐谮杀名士姚皓等十馀人,凉州人由是不悦。光以祐为金城太守,祐至允吾,袭据其城以叛;姜飞击破之,祐奔据兴城。
贺氏从弟外朝大人贺悦举所以奉珪。显怒,将杀贺氏,贺氏奔亢泥家,匿神车中三日,亢泥举家为之请,乃得免。
九月,秦主丕以张蚝为侍中、司空,王永为侍中、都督中外诸军事、车骑大将军、尚书令,王腾为中军大将军、司隶校尉,苻冲为尚书左仆,封西平王;又以左长史杨辅为右仆,右长史王亮为护军将军;立妃杨氏为皇后,宁为皇太,寿为长乐王,锵为平原王,懿为海王,昶为济北王。
三月,大赦。
光闻杨翰之谋,惧,不敢。杜曰:“梁熙文雅有馀,机鉴不足,终不能用翰之谋,不足忧也。宜及其上下离心,速以取之。”光从之。至昌,杨翰以郡迎降。至玉门,熙移檄责光擅命还师,以胤为鹰扬将军,与振威将军南安姚皓、别驾卫翰帅众五万拒光于酒泉。敦煌太守姚静、晋昌太守李纯以郡降光。光报檄凉州,责熙无赴难之志,五遏归国之众;遣彭晁、杜、姜飞为前锋,与胤战于安弥,大破擒之。于是四山胡、夷皆附于光。武威太守彭济执熙以降,光杀之。光姑臧,自领凉州刺史,表杜为武威太守,自馀将佐,各受职位。凉州郡县皆降于光,独酒泉太守宋皓、西郡太守索泮城守不下。光攻而执之,让泮曰:“吾受诏平西域,而梁熙绝我归路,此朝廷之罪人,卿何为附之?”泮曰:“将军受诏平西域,不受诏凉州,梁公何罪而将军杀之?泮但苦力不足,不能报君父之仇耳,岂肯如逆氐彭济之所为乎!主灭臣死,固其常也。”光杀泮及皓。
泰山太守张愿以郡叛,降翟辽。初,谢玄使硃序屯梁国,玄自屯彭城,以北固河上,西援洛。朝议以征役既久,令玄置戍而还。会翟辽、张愿继叛,北方动,玄谢罪,乞解职,诏谕,令还淮。
绎幕人蔡匡据城以叛燕,燕慕容麟、慕容隆共攻之。泰山太守任泰潜师救匡,至匡垒南八里,燕人乃觉之。诸将以匡未下而外敌奄至,甚患之。隆曰:“匡恃外救,故不时下。今计泰之兵不过数千人,及其未合,击之,泰败,匡自降矣。”乃释匡击泰,大破之,斩首千馀级。匡遂降,燕王垂杀之,且屠其垒。
故南大人长孙嵩帅所七百馀家叛显,将奔五原。时拓跋寔君之渥亦聚众自立,嵩归之;乌渥谓嵩曰:“逆父之,不足从也。不如归珪。”嵩从之。久之,刘显所有,故中大人庾和辰奉贺氏奔珪。
乞伏国仁自称大都督、大将军、单于,领秦、河二州牧,改元建义,以乙旃童泥为左相,屋引支为右相,独孤匹蹄为左辅,武群勇士为右辅,弟乾归为上将军,分其地置武城等十二郡,筑勇士城而都之。
贺讷弟染以珪得众心,忌之,使其党侯引七突杀珪;代人尉古真知之,以告珪,侯引七突不敢发。染疑古真其谋,执而讯之,以两车轴夹其,伤一目,不伏,乃免之。染遂举兵围珪;贺氏谓染曰:“汝等于何置我,而杀吾乎!”染惭而去。
秦尚书令魏昌公纂自关中奔晋;秦主丕拜纂太尉,封东海王。
杨定寻徙治历城,置储蓄于百顷,自称龙骧将军、仇池公,遣使来称籓;诏因其所号假之。其后又取天、略之地,自称秦州刺史、陇西王。
慕容农至龙城,休士十馀日。诸将皆曰:“殿下之来,取甚速,今至此。久留不,何也?”农曰:“吾来速者,恐馀岩过山钞盗,侵扰良民耳。岩才不逾人,诳诱饥儿,乌集为群,非有纲纪。吾已扼其,久将离散,无能为也。今此田善熟,未收而行,徒自耗损;当俟收毕,往则枭之,亦不旬日耳。”顷之,农将步骑三万至令支,岩众震骇,稍稍逾城归农。岩计穷降,农斩之。击句丽,复辽东、玄菟二郡。还至龙城上,上疏请缮修陵庙。燕王垂以农为使持节、都督幽、平二州、北狄诸军事、幽州牧,镇龙城。徙平州刺史带方王佐镇平郭。农于是创立法制,事从宽简,清刑狱,省赋役,劝课农桑,居民富赡,四方民前后至者数万。先是幽、冀民多句丽,农以骠骑司范庞渊为辽东太守,招抚之。
刘显自善无南走邑,其族人真帅所降于代。真有兄犍,先居贺兰,真言于代王珪,请召犍而以所让之;珪许之。犍既领,遣弟去斤遗贺讷金。贺染谓去斤曰:“待汝兄弟厚,汝今领,宜来从我。”去斤许之。真怒曰:“我祖父以来,世为代忠臣,故我以让汝等,为义也。今汝等无状,乃谋叛国,义于何在!”遂杀犍及去斤。染闻之,引兵攻真,真奔代。珪遣使责染,染乃止。
,正月,戊申,拓跋珪大会于川,即代王位,改元登国。以长孙嵩为南大人,叔孙普洛为北大人,分治其众。以上谷张兗为左长史,许谦为右司,广宁王建、代人和跋、叔孙建、庾岳等为外朝大人,奚牧为治民长,皆掌宿卫及参军国谋议。长孙生、贺毘等侍从左右,纳教命。王建娶代王什翼犍之女;岳,和辰之弟;生,嵩之从也。
燕主垂追尊母兰氏为文昭皇后,迁文明段后,以兰后享太祖,诏百官议之,皆以为当然。博士刘详、董谧以为:“尧母为帝喾妃,位第三,不以贵陵姜原。明圣之,以至公为先;文昭后宜立别庙。”垂怒,之,详、谧曰:“上所为,无问于臣。臣案经奉礼,不敢有贰。”垂乃不复问诸儒,卒迁段后,以兰后代之。又以景昭可足浑后倾覆社稷,追废之;尊烈祖昭仪段氏为景德皇后,享列祖。
鲜于乞之杀翟真也,翟辽奔黎,黎太守滕恬之甚信之。恬之喜畋猎,不士卒,辽潜施惠以收从心。恬之南攻鹿鸣城,辽于后闭门拒之;恬之东奔鄄城,辽追执之,遂据黎。豫州刺史硃序遣将军秦膺、童斌与淮、泗诸郡共讨之。
燕王垂即皇帝位。
◎ 太元十一年丙戌,公元三八六年
秦苻定据信都以拒燕,燕王垂以从弟北地王为冀州刺史,将兵攻之。
初,张天锡之南奔也,秦长校尉王穆匿其世大豫,与俱奔河西,依秃发思复鞬,思复鞬送于魏安。魏安人焦松、齐肃、张济等聚兵数千人迎大豫为主,攻吕光昌松郡,之,执太守王世。光使辅国将军杜击之,兵败,大豫姑臧。王穆谏曰:“光粮丰城固,甲兵锐,之非利;不如席卷岭西,砺兵积粟,然后东向与之争,不及期年,光可取也。”大豫不从,自号抚军将军、凉州牧,改元凤凰,以王穆为长史,传檄郡县,传穆说谕岭西诸郡,建康太守李隰、祁连都尉严纯皆起兵应之,有众三万,保据杨坞。
西燕左仆慕容恒、尚书慕容永袭段随,杀之;立宜都王顗为燕王,改元建明,帅鲜卑男女四十馀万
拓跋珪从曾祖纥罗与其弟建及诸大人,共请贺讷推珪为主。
苻定、苻绍、苻谟、苻亮闻秦主丕即位,皆自河北遣使谢罪。中山太守王兗,本新平氐也,固守博陵,为秦拒燕。十一月,丕以兗为平州刺史,定为冀州牧,绍为冀州都督,谟为幽州牧,亮为幽、平二州都督,并郡公。左将军窦冲据兹川,有众数万,与秦州刺史王统、河州刺史兴、益州刺史王广、南秦州刺史杨璧、卫将军杨定皆自陇右遣使邀丕,共击后秦。丕以定为雍州牧,冲为梁州牧,加统镇西大将军,兴车骑大将军。璧征南大将军,并开府仪同三司,加广安西将军,皆位州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