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纪三十八(10/10)

使献三千匹、羊万于燕。

郁久闾斛律抵达和龙，北燕王冯跋封他为上谷侯，并让他在辽东定居，用宾客的礼节招待他，收纳他的女儿为昭仪。郁久闾斛律呈上奏疏请求允许他回到自己国家去，冯跋就：“现在，你已经离开本国万里之遥，国中又没有内应，如果用大队去送你，那么军粮资等又实在难以供应，兵力太少又不足以夺取胜利，你怎么可能回去呢？”郁久闾斛律持请求，说：“不用劳烦大队，你只要给我三百名骑兵，把我送到敕勒，那么我们国家的人民就一定会兴兴地来迎接我。”冯跋于是派遣单于前辅万陵率领三百名骑兵护送他。万陵害怕远行的劳苦和疲惫，到达黑山，便把郁久闾斛律杀掉，回去了。郁久闾大檀也派遣使节向北燕献上好三千匹，羊一万。

[13]六月，泰山太守刘研等帅民七千余家、河西胡酋刘遮等帅落万余家，皆降于魏。

[13]六月，东晋泰山太守刘研等人率领亡难民七千多家，河西的匈落酋长刘遮等帅领落的一万多家，都向北魏国投降。

[14]戊申，魏主嗣如豺山；丁亥，还平城。

[14]戊申（二十日），北魏国主拓跋嗣前往豺山。丁亥（疑误），回到平城。

[15]乐都之溃也，南凉安西将军樊尼自西平奔告南凉王檀，檀谓其众曰：“今妻皆为炽磐所虏，退无所归，卿等能与吾藉乙弗之资，取契汗以赎妻乎？”乃引兵西；众多逃还，檀遣镇北将军段苟追之，苟亦不还。于是将士皆散，唯樊尼与中军将军纥、后军将军洛肱、散骑侍郎利鹿不去，檀曰：“蒙逊、炽磐昔皆委质于吾，今而归去，不亦鄙乎！四海之广，无所容，何其痛也！与其聚而同死，不若分而或全。樊尼，吾长兄之，宗所寄；吾众在北者垂一万，蒙逊方招怀士民，存亡继绝，汝其从之；纥、洛肱亦与尼俱行。吾年老矣所适不容，宁见妻而死！”遂归于炽磐，唯利鹿随之。檀谓利鹿曰：“吾亲属皆散，卿何独留？”利鹿曰：“臣老母在家，非不思归；然委质为臣，忠孝之，难以两全。臣不才，不能为陛下泣血求救于邻国，敢离左右乎！”檀叹曰：“知人固未易。大臣亲戚皆弃我去，今日忠义终始不亏者，唯卿一人而已！”

[15]南凉都城乐都陷落之后，南凉安西将军秃发樊尼从西平逃，前去报告南凉王秃发檀。秃发檀对他的下们说：“现在，我们的妻儿女全被乞伏炽磐抢走，想撤退也已没有立足之地了，你们能与我一起凭借乙弗的财力力，攻克契汗，用这来赎回自己的妻儿女吗？”于是，他又带兵向西发，他的众有很多逃回去了，秃发檀派遣镇北将军段苟去追回他们，段苟也没有回来，就这样，他手下的将领士兵全逃散，只有秃发樊尼与中军将军秃发纥、后军将军秃发洛肱、散骑侍郎利鹿没有逃跑。秃发檀说：“沮渠蒙逊、乞伏炽磐过去都曾经把人质给我们，向我们称臣，今天我如果去投靠他们，不有些可耻吗？四海之内，大地之广，没有我容的地方，这是多么令人痛心的事呵！我们与其聚在一起一同死掉，不如就此分手，或者还可以保全生命。秃发樊尼是我大哥的儿，是我们宗族落的希望所在。我们的众在北方还有将近一万，现在沮渠蒙逊正在招抚士大夫和老百姓，扶助将要灭亡的落，维持他们的生存；你应该投奔他。秃发纥、秃发洛肱，也应与秃发樊尼一去。我年纪老了，到哪里也不会有人接纳，宁愿见妻儿女以后便死。”于是，归降了西秦王乞伏炽磐，只有利鹿跟随前往。秃发檀对利鹿说：“我的亲人和属全都各自散去，你为什么独自一个人留下来？”利鹿说：“我家里有老母在堂，不是不想回家；既然委为臣，忠孝就难以两全。我没有什么才能，不能为陛下两哭血来向邻国求救，但怎么能够离开您的左右呢？”秃发檀叹息说：”真正了解一个人实在不易，如今大臣亲戚都弃我而去，直到现在，忠诚仗义自始至终完无缺的只有你一个人！”

檀诸诚皆降于炽磐，独尉贤政屯浩，固守不下。炽磐遣人谓之曰：“乐都已溃，卿妻皆在吾所，独守一城，将何为也？”贤政曰：“受凉王厚恩，为国藩屏。虽知乐都已陷，妻为禽，先归获赏，后顺受诛；然不知主上存亡，未敢归命；妻小事，岂足动心！若贪一时之利，忘委付之重者，大王亦安用之！”炽磐乃遣虎台以手书谕之，贤政曰：“汝为储副，不能尽节，而缚于人，弃父忘君，堕万世之业，贤政义士，岂效汝乎！”闻檀至左南，乃降。

南凉王秃发檀所属的各城守将，都投降了乞伏炽磐，唯独驻守在浩的尉贤政守城池，不肯降。乞伏炽磐派人质问他说：“乐都已经陷落，你的妻儿女都被我们俘虏，你固守一座孤城，究竟是为什么？”尉贤政说：“我蒙受凉王的厚恩，作为国家的藩镇屏障，虽然知乐都已经陷落，妻儿女已经被擒，先投降可以得到奖赏，后归顺难免被杀，但是，我现在并不知主上是存是亡，所以还不敢前去归附受命。妻儿女与国家来比，实在是小事，怎能足以使我动摇信念呢？如果贪图一时的小利，而却忘了朝廷托付给我的重任，你们大王又怎么能擢用我呢？”乞伏炽磐于是命令秃发虎台亲手写信让他投降，尉贤政说：“你为国家的王储副手，不能尽守节，却被人两手反绑，抛弃老父忘记国君，使国家的万世伟业受到摧折，我尉贤政是忠义之士，怎么能效法你呢！”等到他听说秃发檀已经到左南城，这才投降。

炽磐闻檀至，遣使郊迎，待以上宾之礼。秋，七月，炽磐以檀为骠骑大将军，赐爵左南公，南凉文武，依才铨叙。岁余，炽磐使人鸩檀；左右请解之，檀曰：“吾病岂宜疗邪！”遂死，谥曰景王。虎台亦为炽磐所杀。檀保周、贺。俱延覆龙，利鹿孤孙副周，乌孤孙承钵，皆奔河西王蒙逊，久之，又奔魏。魏以保周为张掖王，覆龙为酒泉公，贺西平公，副周永平公，承钵昌松公。魏主嗣贺之才，谓曰：“卿之先与朕同源，赐姓源氏。”

乞伏炽磐听说秃发檀来到，使派遣使节到郊外迎接，用对待上宾的礼节对待他。秋季，七月，乞伏炽磐任命秃发檀为骠骑大将军，赐封为左南公爵，其他南凉的文武官员也都照他们各自的才能，依次录用。一年多以后，乞伏炽磐派人用药酒去毒杀秃发檀，他的左右侍从请求为他解毒，秃发檀说：“我的病难还要去治吗？”于是死去，谥号为景王。秃发虎台也被乞伏炽磐杀死。秃发檀的其他几个儿秃发保周、秃发贺，秃发俱延的儿秃发覆龙，秃发利鹿孤的孙秃发副周，秃发乌孤的孙秃发承钵，都逃去投奔河西王沮渠蒙逊，很久之后，又投奔北魏。北魏封秃发保周为张掖王，封秃发覆龙为酒泉公，封秃发贺为西平公，封秃发副周为永平公，封秃发承为昌松公。北魏国主拓跋嗣喜秃发贺的才能，对他说：“你的祖先与我是同一个起源，就赐你姓源吧！”

[16]八月，戊，魏主嗣遣邑侯陋孙使于秦，辛丑，遣谒者于什门使于燕，悦力延使于柔然。于什门至和龙，不肯见，曰：“大魏皇帝有诏，须冯王受，然后敢。”燕王跋使人牵令；什门见跋不拜，跋使人其项，什门曰：“冯王拜受诏，吾自以宾主致敬，何苦见邪！”跋怒，留什门不遣，什门数众辱之。左右请杀之，跋曰：“彼各为其主耳。”乃幽执什门，降之，什门终不降，久之，衣冠弊坏略尽，虮虱溢；跋遗之衣冠，什门皆不受。

[16]八月，戊（初一），北魏国主拓跋嗣派遣邑人侯陋孙去后秦使，辛丑（十四日），又派遣谒者于什门去北燕使，派遣悦力延去柔然使。于什门抵达和龙，不肯去拜见，说：“大魏国皇帝有诏，必须冯王来受诏之后，我才敢去。”北燕王冯跋派人牵着他迫使他来。于什门看见冯跋又不跪拜施礼，冯跋让人他的脖，行使礼，于什门说：“冯王先来拜受诏书，我自己使会以宾主的礼仪向你致敬，何苦这般迫我呢？”冯跋大怒，把于什门扣留下来，不让他回去。于什门几次当众侮辱冯跋。冯跋的侍从们请求杀了他，冯跋说：“他这不过是为效忠自己的主人罢了。”于是，把于什门禁起来，打算招降他，于什们最终也没有投降。过了很久，他的衣服帽完全破旧，虱、虮到都是，冯跋送给他新的衣帽，于什门全不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