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士曰:“在后。”显之至军后不见藩,而见军人担彭排战,望江津船舰已被烧,鼓严之声甚盛,知非藩上,便跃驰去告毅,行令闭诸城门。镇恶亦驰,门未及下关,军人因得城。卫军长史谢纯参承毅,闻兵至,左右引车归。纯叱之曰:“我,人吏也,逃将安之!”驰还府。纯,安兄据之孙也。镇恶与城内兵斗,且攻其金城,自时至中晡,城内人败散。镇恶其金城而,遣人以诏及赦文并裕手书示毅,毅皆烧不视,与司之等督士卒力战。城内人犹未信裕自来,军士从毅自东来者,与台军多中表亲戚,且斗且语,知裕自来,人情离骇。逮夜,听事前兵皆散,斩毅勇将赵蔡,毅左右兵犹闭东西阁拒战。镇恶虑暗中自相伤犯,乃引军围金城,开其南面。毅虑南有伏兵,夜半,帅左右三百许人开北门突,之谓谢纯曰:“君但随仆去。”纯不从,为人所杀。
冬季,十月,己未(二十二日),王镇恶抵达豫章,离江陵城只有二十里,因此,他们下船,步行军。蒯恩带兵走在前面,王镇恶跟着他。每条船上只留一二个人,停船的岸上立起六七面旗帜,旗下放置战鼓,告诉留下的人:“估计我们就要到江陵城时,你们便不停地擂起战鼓,后面好像还有大队的样。”又分别派人去火烧江津那里的船舰。王镇恶径直去突袭江陵城,告诉前面的军士:“如果有人问,就说刘藩到了。”渡卫兵和当地百姓都安下心来,毫不怀疑。离城还有五六里远时,正好碰上刘毅手下的重要将领朱显之准备去江津,问:“刘藩在哪里?”军士们说:“在后面。”朱显之到了队的后面也没有看到刘藩,却看见军士扛着盾牌、旁排等作战工,又看见江津的船舰已经火起被烧,江边擂鼓的声音又很大,恍然大悟不是刘藩到来,便上背,飞回城向刘毅报告,下令赶快关闭各个城门。王镇恶也跟着跑城去,城门还没来得及关闭,军队所以得以江陵城。卫军长史谢纯府去拜见刘毅,来的时候,听说军队杀到,左右侍从打算拉着他的车回去,纯呵斥他们说:“我是人家的下属,逃能逃到哪里去?”于是驰回刘毅府中。谢纯是谢安的哥哥谢据的孙。王镇恶与城内的士兵展开激战,一面又攻江陵的牙城,从中午直到傍晚,城内的守军终于败退溃散。王镇恶从牙城挖一个,冲了去,派人把皇帝的诏书和赦免他的文件以及刘裕写给他的亲笔信给刘毅,刘毅看也不看,便全烧掉了。他与司之等人督促士卒拼力死战。城内的人还不相信刘裕亲自到来,可是军队中那些跟着刘毅从东方来的士兵,与朝廷来的兵有一些是表亲的关系,他们一边战一边对话。知的确是刘裕亲自来了,人心为此震骇离。到了夜晚,刘毅办公的府前卫兵全逃散,并杀掉了刘毅手下的勇将赵蔡;刘毅边的侍卫还关东西大门顽抗拒。王镇恶担心黑暗之中自己的士兵彼此误伤,于是又把众带围困牙城,并把南面打开一个。刘毅害怕南面有埋伏的官兵,半夜的时候,率领三百个左右的侍卫,打开北门突围去。之对谢纯说:“你只跟我去。”谢纯不同意,被别人杀掉了。
毅夜投牧佛寺。初,桓蔚之败也,走投牧寺僧昌,昌保藏之,毅杀昌。至是,寺僧拒之曰:“昔亡师容桓蔚,为刘卫军所杀,今实不敢容异人。”毅叹曰:“为法自弊,一至于此!”遂缢而死。明日,居人以告,乃斩首于市,并侄皆伏诛。毅兄模奔襄,鲁宗之斩送之。
刘毅连夜投奔牧佛寺。当初,桓蔚失败的时候,便跑到这里投奔牧寺的僧人昌。昌把桓蔚藏了起来,保护他,刘毅则杀了昌。到这时,寺里的僧人们拒绝了他,说:“过去我们亡故的师傅昌容留醒蔚,被你杀死,现在实在再不敢容留他人了。”刘毅哀叹说:“自己制订法律规章断绝自己的活路,竟然到了这程度!”于是,他自己上吊而死。第二天,当地居民报告,王镇恶便将他的尸拖到市中,砍下脑袋。他的儿、侄等也都一起被杀。刘毅的哥哥刘模逃奔到襄,雍州刺史鲁宗之斩了他,并把人送到建康。
初,毅季父镇之闲居京,不应辟召,常谓毅及藩曰:“汝辈才,足以得志,但恐不久耳。我不就尔求财位,亦不同尔受罪累。”每见毅、藩导从到门,辄诟之。毅甚敬畏,未至宅数百步,悉屏仪卫,与白衣数人俱。及毅死,太尉裕奏征镇之为散骑常侍、光禄大夫,固辞不至。
当初,刘毅的叔父刘镇之在京闲居,不应朝廷的征召,常常对刘毅和刘藩说:“凭你们的才能天赋,足可以实现自己的志向,一番大事业,但是恐怕不会得势太长时间。我不依靠你们谋求钱财和地位,也不和你们一起受到罪行的连累。”他每次看见刘毅、刘藩领着下路过家门,都去辱骂他们。刘毅对他非常尊敬而又害怕,回家时,在没到家宅的几百步远的地方,便把仪仗卫兵等全屏退,只和几个下的小官吏的人一起屋。等到刘毅死后,太尉刘裕奏请征召刘镇之为散骑常侍、光禄大夫,刘镇之仍然决推辞,不来上任。
[14]仇池公杨盛叛秦,侵扰祁山;秦王兴遣建威将军赵琨为前锋,立节将军姚伯寿继之,前将军姚恢鹫峡,秦州刺史姚嵩羊峡,右卫将军胡翼度城,以讨盛。兴自雍赴之,与诸将会于陇。
[14]被后秦封为仇池公的氐王杨盛,背叛后秦,侵犯扰祁山。后秦国王姚兴派遣建威将军赵琨率领先行队,派立节将军姚伯寿率领后援队,派前将军姚恢军鹫峡,派秦州刺史姚嵩军羊峡,派右卫将军胡翼度军城,同时讨伐杨盛。姚兴从雍城带兵前去,与那些将领在陇会合。
天太守王松言于嵩曰:“先帝神略无方,徐洛生以英武佐命,再仇池,无功而还;非杨氏智勇能全也,直地势险固耳。今以赵琨之众,使君之威,准之先朝,实未见成功。使君悉形便,何不表闻!”嵩不从。盛帅众与琨相持,伯寿畏懦不,琨众寡不敌,为盛所败。兴斩伯寿而还。
天太守王松向姚嵩言:“先帝奇谋神智,变化莫测,徐洛生又以自己的英才勇武辅佐王命,就是那样的条件,二次攻仇池的时候,也免不了没有任何收获,空手而回。这不是因为杨氏的智谋勇力能够保全自己,只不过是那里的地势艰险牢固罢了。现在依靠赵琨等人的大军,依靠您的威信名望,和先帝的朝代相比,实在也不见得能够成功。您全盘了解这样的形势,为什么不报告皇上呢?”姚嵩没有听从。杨盛率领众与赵琨对抗,双方僵持不下,姚伯寿畏惧怯懦,不兵增援,赵琨力量单薄,难以抵敌,被杨盛打败。姚兴斩了姚伯寿之后回军。
兴以杨佛嵩为雍州刺史,帅岭北见兵以击夏。行数日,兴谓群臣曰:“佛嵩每见敌,勇不自制,吾常节其兵不过五千人。今所将既多,遇敌必败,行已远,追之无及,将若之何?”佛嵩与夏王战,果败,为所执,绝亢而死。
姚兴任命杨佛嵩为雍州刺史,率领岭北现有的军队击夏国。军队走了几天,姚兴对大臣们说:“杨佛嵩每当看见敌人,便奋勇向前,无法自己克制,我常常限制他的军队不让它超过五千人。这次他所统领的兵力已经太多了,遇到敌人便一定要失败,但是他们已经走远,追也追不上了,怎么办好呢?”杨佛嵩与夏王刘战,果然失败,被刘抓获,扼住咙掐死。
[15]秦立昭仪齐氏为后。
[15]后秦册立昭仪齐氏为王后。
[16]沮渠蒙逊迁于姑臧。
[16]北凉沮渠蒙逊把都城迁到姑臧。
[17]十一月,己卯,太尉裕至江陵,杀郗僧施。初,之虽为刘毅僚佐,素自结于裕,故裕特宥之。赐王镇恶爵汉寿。裕问毅府谘议参军申永曰:“今日何施而可?”永曰:“除其宿衅,倍其惠泽,贯叙门次,显擢才能,如此而已。”裕纳之,下书宽租省调,节役原刑,礼辟名士,荆人悦之。
[17]十一月,己卯(十三日),东晋太尉刘裕抵达江陵,杀死郗僧施。当初,之虽然是刘毅的幕僚属下,但却一向暗自与刘裕结,所以刘裕特别宽宥了他。朝廷赐给王镇恶以汉寿爵位。刘裕问刘毅府的谘议参军申永说:“现在应当怎么才合适?”申永说:“消除那些以往的隔阂,加倍向百姓官员施加恩惠,重新严格照门第来加封官职,公开地擢升有才能的人,不过这样罢了。”刘裕采纳了他的建议,下令减少赋税役差,放宽刑罚,以礼相聘有名望的人士。荆州的百姓非常拥护他。
[18]诸葛长民骄纵贪侈,所为多不法,为百姓患,常惧太尉裕之。及刘毅被诛,长民谓所亲曰:“‘昔年醢彭越,今年杀韩信。’祸其至矣!”乃屏人问刘穆之曰:“悠悠之言,皆云太尉与我不平,何以至此?”穆之曰:“公溯远征,以老母稚委节下;若一豪不尽,岂容如此邪?”长民意乃小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