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秘书监、颜延之为中书侍郎,赏赐和礼遇都非常优厚。
帝以慧琳人善谈论,因与议朝廷大事,遂参权要,宾客辐凑,门车常有数十两,四方赠赂相系,方筵七八,座上恒满。琳著屐,披貂裘,置通呈、书佐。会稽孔觊尝诣之,遇宾客填咽,暄凉而已。觊慨然曰:“遂有黑衣宰相,可谓冠屦失所矣!”
文帝因为慧琳人擅长谈论分析,所以常跟他商讨国家大事,慧琳人因此得到参预国家机要的机会。于是,宾客们四面八方争先恐后地拥到慧琳人的门,门前等侯召见的车常有数十辆之多,各地送来的财,前后相接,每天的筵席就有七八桌,座位常满。慧琳人脚穿齿木屐,披貂外衣,在府中设立负责传达的通呈官和掌书翰的官佐。会稽人孔觊曾经拜访慧琳人,正遇宾客拥挤,两个人只能寒暄两句,不能多说别的话。孔觊慨叹息,说:“如今穿黑衣服的和尚都了宰相,这真可以说衣冠文士失所了!”
夏,五月,乙未,以檀济为征南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江州刺史,到彦之为南豫州刺史。遣散骑常侍袁渝等十六人分行诸州郡县,观察吏政,访求民隐;又使郡县各言损益。丙午,上临延贤堂听讼,自是每岁三讯。
夏季,五月,乙未(十七日),刘宋文帝任命檀济为征南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和江州刺史;擢升到彦之为南豫州刺史。又派遣散骑常侍袁渝等十六人,分别巡察各州郡县,考察官员的政绩,访求民间无申诉的疾苦。刘宋文帝还命郡县上疏奏报当地的行政得失。丙午(二十八日),刘宋文帝亲自到延贤堂听取诉讼。从此,每年前来三次。
左仆王敬弘,恬淡,有重名;关署文案,初不省读。尝预听讼,上问以疑狱,敬弘不对。上变,问左右:“何故不以讯牒副仆?”敬弘曰:“臣乃得讯牒读之,正自不解。”上甚不悦,虽加礼敬,不复以时务及之。
左仆王敬弘,情恬然,甘于淡泊,在朝廷内外享有盛誉。可是在签署文稿时,从来不事先审阅。有一次,他随同刘宋文帝听取民间诉讼,文帝就一件有疑问的案件询问王敬弘,王敬弘回答不。文帝脸大变,问左右侍臣:“你们为什么不把案卷的副本送给王仆?”王敬弘回答说:“我已看到了案卷的副本,可是看不懂。”文帝非常不兴,虽然对他仍然礼敬,却不再与他讨论国家大事。
六月,以右卫将军王华为中护军,侍中如故。华以王弘辅政,王昙首为上所亲任,与己相埒,自谓力用不尽,每叹息曰:“宰相顿有数人,天下何由得治!”是时,宰相无常官,唯人主所与议论政事、委以机密者,皆宰相也,故华有是言。亦有任侍中而不为宰相者;然尚书令·仆、中书监·令、侍中、侍郎、给事中,皆当时要官也。
六月,刘宋文帝任命右卫将军王华为中护军,同时仍兼任侍中。王华认为,司徒王弘是文帝的辅弼之臣,侍中王昙首又是皇上十分信任的心腹,他们的地位与自己相当。因此,王华自以为自己的才能,无法完全施展,他常常叹息着说:“朝中宰相,一时之间多达数人,天下怎么能够治理!”当时,朝中没有固定的宰相,只要谁与皇帝讨论国家大事,国家机要大事给谁办,谁就是宰相,所以王华才有这样的议论。当时也有任侍中的职务而不是宰相的人;然而,尚书令、仆、中书监、中书令、侍中、侍郎、给事中等都是重要的官职。
华与刘湛、王昙首、殷景仁俱为侍中,风力局,冠冕一时。上尝与四人于合殿宴饮,甚悦。既罢,上目送良久,叹曰:”此四贤,一时之秀,同,恐后世难继也。”
王华与刘湛、王昙首、殷景仁都担任侍中的职务,他们风采卓然,明练,荣显一时。刘宋文帝曾经在合殿设宴款待他们四人,与他们共同饮,特别兴。筵席散后,文帝目送他们好久好久,叹息:“这四位贤才,是一时之俊杰,一起作为我的,恐怕后世很难再现。”
黄门侍郎谢弘微与华等皆上所重,当时号曰五臣。弘微,琰之从孙也。神端审,时然后言,婢仆之前不妄语笑;由是尊卑大小,敬之若神。从叔混特重之,常曰:“微异不伤,同不害正,吾无间然。”
黄门侍郎谢弘微与王华等都得刘宋文帝的重用,当时他与王华、刘湛、王昙首、殷景仁等号称五臣。谢弘微,是谢琰的侄孙。他一向端重严谨,在适当的时机,才开说话,在仆役婢面前,也从不随便说笑,因此不论尊卑大小,都象对待神明一样恭敬他。他的堂叔谢混对他尤其推崇敬重,常说:“谢弘微这人,与别人相异时不会伤害别人,与别人相同时也不会违背正,对他我是没什么病可挑的了。”
上封王昙首、王华等,拊御床曰:“此坐非卿兄弟,无复今日。”因封诏以示之。昙首固辞曰:“近日之事,赖陛下英明,罪人斯得;臣等岂可因国之灾以为幸!”上乃止。
刘宋文帝打算封王昙首、王华等人爵位,他抚摸着御座说:“这个宝座,如果不是你们兄弟,我今天就坐不上。”于是,他就拿封爵的诏书给他们看。王昙首决辞让说:“近来发生的事,全仰赖陛下英明决断,使罪人得到应有的惩罚;我们怎么可以因为国家的灾难,而自己得到好!”文帝才作罢。
[6]魏主诏问公卿:“今当用兵,赫连、蠕蠕,二国何先?”长孙嵩、长孙翰、奚斤皆曰:“赫连土著,未能为患。不如先伐蠕蠕,若追而及之,可以大获;不及,则猎于山,取其禽兽角以充军实。”太常崔浩曰:“蠕蠕鸟集兽逃,举大众追之则不能及,轻兵追之又不足以制敌。赫连氏土地不过千里,政刑残,人神所弃,宜先伐之。”尚书刘、武京侯安原请先伐燕。于是魏主自云中西巡至王原,因畋于山,东至和兜山;秋,八月,还平城。
[6]北魏国主拓跋焘下诏书遍问朝中文武大臣:“现在我们要兵讨伐赫连和蠕蠕,应当先讨伐哪一国?”太尉长孙嵩、司徒长孙翰、司空奚斤都说:“赫连氏土生土长,暂时还不足为患。不如先伐蠕蠕,如果能够追到他们,可以大获全胜;如果追不到,我们则到山作一次大狩猎,可以获取大批禽兽的骨角,用来充实军用资。”太常崔浩说:“蠕蠕来的时候,象飞鸟一样霎时集结;去的时候,也象野兽一样霎时逃散。用大军追赶,一定不会追上,如果用少量的军队追赶,又无法把他们制服。赫连氏土地不过一千里,政治残暴,刑法酷烈,得不到上天的保佑和人民的拥护,应当先行讨伐赫连。”尚书刘、武京侯安原则请求先行讨伐北燕。于是,北魏国主拓焘从云中向西视察,抵达五原,到山狩猎,又往东抵达和兜山。秋季,八月,拓跋焘才返回平城。
[7]诏殿中将军吉恒聘于魏。
[7]刘宋文帝下诏,派殿中将军吉恒使北魏。
[8]燕太永卒,立次翼为太。
[8]北燕太冯永去世,封次冯翼为太。
[9]秦王炽磐伐河西,至廉川,遣太暮末等步骑三万攻西安,不克,又攻番禾。河西王蒙逊发兵御之,且遣使说夏主,使乘虚袭罕。夏主遣征南大将军呼卢古将骑二万攻苑川,车骑大将军韦伐将骑三万攻南安。炽磐闻之,引归。九月,徙其境内老弱、畜产于浇河及莫河仍寒川,留左丞相昙达守罕。韦伐攻南安,获秦秦州刺史翟、南安太守李亮。
[9]西秦王乞伏炽磐讨代北凉,大军抵达廉川,乞伏炽磐派遣太乞伏暮末等率领步、骑兵共三万人,攻西安,不能攻克,于是又转攻番禾。北凉河西王沮渠蒙逊军迎战,极力抵御,同时又派使臣使夏国游说,请夏国国主赫连昌乘西秦国内空虚之际,袭击西秦的都城罕。夏国国主赫连昌派遣征南大将军呼卢古率领骑兵二万人,攻西秦的苑川;派车骑大将军韦伐率领骑兵三万人,攻南安。西秦国王乞伏炽磬听到这个消息,立即从北凉撤军回国。九月,乞伏炽磐把境内的老弱妇孺和家畜,集中迁徙到浇河郡和莫河的仍寒川,同时又命令左丞相乞伏昙达留守京师罕。夏国的车骑大将军韦伐率众攻陷南安城,生擒西秦秦州刺史翟和南安太守李亮。
[10]吐谷浑握逵等帅众二万落叛秦,奔昴川,附于吐谷浑王慕。
[10]隶属西秦的吐谷浑落酋长慕容握逵率所属二万帐落背叛西秦,逃到昂川,归附了吐谷浑可汗慕容慕。
[11]大旱,蝗。
[11]天下大旱,现蝗灾。
[12]左光禄大夫范泰上表曰:“妇人有三从之义,无自专之。谢晦妇女犹在尚方,唯陛下留意。”有诏原之。
[12]刘宋左光禄大夫范泰上疏说:“女有三从的大义,而没有自作主张的理。现在谢晦家的妇女仍被羁押在尚方作坊里苦工,敬请陛下留意。”于是,刘宋文帝下诏赦免了她们。